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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你看,綠珠這女子如何?”良久,程潛吞吞吐吐地開口。 我回憶起將將宴席上綠裙女子動人的眉眼及盈盈肢段,並及溫和得體的儀容,雖遠遠及不上顏子惑的絕世容貌,倒也是個極美的女子,便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程潛在一旁失笑:“可是賢弟你看上去並不多麼好逑。”頓了頓,又笑道,“這人啊當真是陷入熱戀眼中便容不得別人了……轉眼間我們當晉第一美男子也要成親了,真是世事難料。愚兄先在這裡道一聲賀了。”
我立馬回他一句程兄客氣。
又走了一段,他才再次開口:“賢弟,你也知道,我出生名門,深信夫子一句世間最莫測是為人心,最最莫測是為女人心……於是我投身棋弈,自以為遠離俗塵,到頭來卻還是陷入。賢弟,你可曉得那種感受……就是那種,你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有一種隔世般的怦然感,彷彿你們曾經糾葛,並還會繼續糾葛 ……人說這叫作一見鍾情,我原本不信……綠珠給我的,卻正是這種感覺。”
他看著我的眼睛確認道:“你能理解麼”
我點頭。 我心想我應該是能理解吧。就好比那天在雪色的月光下高牆之上的驚鴻一瞥,又或是閆霧閣中那雙繁蕪的眼眸輕佻入夢。冥冥中那宿命般的糾纏感讓我很是費解,如今程潛這麼一說,我似乎有了一種茅塞頓開之貫通感。感情我這是一見鍾情了。
對著兩個人……一見鍾情了
他又悵然一笑,自語:“是了,是愚兄唐突。賢弟你既與那位柳小姐真心相愛,必然是懂得這種感受的。”
柳小姐?難道是那位柳容姬?我在心裡悱惻,面上不動分毫。
又走了一段,程潛在掙扎了又掙扎,猶豫了又猶豫之後,還是開口了。
我知曉重點來了。
“賢弟,這我也就與你一個人說起……現下朝野,君不君,臣不臣。秦後專斷兇殘,必有一斃,你我還是應,事先謀劃謀劃,好過措手不及。”他停下,截在我前邊,眼神閃爍道,“為兄也不瞞你。綠珠是趙王贈給我的。我只可說一句,他成功了。賢弟……但說句私心話,為兄是希望你能與我保持同一立場的……”
“賢弟,雖你入朝為官,為兄對你……不管你作何決定,你隋嶽都是我程潛的兄弟……但我是真的不願,與你對立。”
我看著他在月光下微醺的堅定的眼神,沉默。我們都心知肚明,現下秦後與趙王面上相安無事,之後卻必有絕死一戰。如今這兩方的攻勢都已經到了,沒有人可以獨處世外。
“這是一賭。”程潛按住我的雙肩,眼眸顫抖,一字一句道,“一賭一生。”
不經意間已走到門口,阿軍已從迷糊狀中醒警過來,見到我們,便跳下車去叫醒打盹的懶馬。
“容我再想一想。”我對程潛說。
☆、紅妝
回到隋府,我讓阿軍直去隋嶽休憩的庭院。
打發阿軍去牽馬,我一個進得屋去,只見屋內漆黑一片,並未點燈,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
掛著墨綠床簾的楠木床上半臥了一個修長的人影,隋嶽半倚在床框上,側面仰望著窗外深藍色的夜空。岑白的月光落在他平靜的臉上,如死一般蒼白。 聽見動靜,他轉回臉來看著我,疲憊無力地叫了聲小虞。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患病?你在逃避什麼?”我走到他床邊,低頭看他。一時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
“不是你想的那樣,小虞……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吃力地說完這些話,蒼白的臉上生出冷汗。
我不去看他,抬眼也望著窗外的夜空。深邃如海的廣袤夜空中懸掛著一顆圓滿的銀月,雪光遍撒,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