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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隨從:「上午是去了織造局作坊,中午過後從織造局作坊出來,便將隨去的人都先叫回了,說是織造局有車馬送我們家大人回來,因此去了哪裡我們也不知道。要不,二位大人先回館驛。我們家大人一回,我向他稟告?」
王用汲望向了海瑞。
海瑞望向那隨從:「我們就在這裡等。」
那隨從:「那小人給二位大人弄點吃的?」
王用汲:「有勞。」
那隨從走了出去。
王用汲又望向了海瑞:「剛峰兄,明天上午就要議那個議案了。你說他們對高大人會不會……」
海瑞:「再等等。過了戌時不回,我們便去巡撫衙門。」
正在這時,一個隨從打著燈籠引著高翰文進來了。
海瑞和王用汲同時站了起來。
「你下去吧。」高翰文的聲音有些嘶啞。
那個隨從立刻退了出去。
高翰文卻仍然站在那裡。
海瑞望向了他。
王用汲也望向了他。
高翰文立刻感覺到了自己有些失態,強笑了一下:「二位這麼晚了還在這裡等我?」
海瑞:「明天便要再議那個議案了。我們等大人示下。」
高翰文把目光移開了,也不坐下,還是站在那裡:「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明天就請二位多為淳安和建德的百姓爭條活路吧。」
王用汲有些詫異了,望向了海瑞。
海瑞定定地審視著高翰文,兩眼閃出了驚疑的光。
改稻為桑的會議又恢復進行了。但一日之隔,一室之間,氣氛已大不相同。
鄭泌昌依然坐在正中的大案前,滿臉的肅穆,眼睛已不似前日那般半睜半閉,目光炯炯,籠罩著整個大堂,向坐在兩側案前的官員一一掃視過去。
何茂才也一改前日那副擰著勁的神態,身子十分放鬆地斜靠在左排案首的椅子上,一隻手擱在案上,幾根手指還在輪番輕輕叩著案面。
什麼叫官場?一旦為官,出則排場,入則「氣場」,此謂之官場。浙江那些與會官員雖不知道隔的這一天內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一個個都已經感受到大堂上的氣場變了!今天的議案能透過?
一雙雙目光都不禁望向仍坐在右排案首的高翰文。
高翰文還是那個高翰文,身子直直地坐在那裡。但稍一細看便能看出,也就一天,他的面容在前日是風塵,在今日卻是憔悴。兩眼虛望著前上方,也沒有了上任時的神采,淡淡的顯出茫然。
海瑞和王用汲也還是分別坐在案末的板凳上。
王用汲目光沉重地望著對面的海瑞。
海瑞的目光卻沉沉地望著斜對面案首的高翰文。
「議事吧。」鄭泌昌開口了,目光卻不再看眾人,望向前方的堂外。
那些官員也都坐正了身子,眼觀鼻,鼻觀心,耳朵卻都豎了起來。
鄭泌昌:「事非經歷不知難。高府臺昨天去了織造局,兩個知縣昨天去了糧市,應該都知道『以改兼賑』該怎麼改怎麼賑了。」說到這裡,他對身邊的書吏說道:「把議案發下去吧。」
「是。」那個書吏立刻從案上拿起了那一疊議案,先是何茂才,再是高翰文,呈「之」字型,兩邊走著,將議案每人一份,放在案上。
到了海瑞面前,由於沒有案桌,那書吏便將議案遞了過去。
那書吏又走到王用汲面前將議案遞了過去。
大堂上一片寂靜,只有次第翻頁的聲音。
都看完了,依然是兩頁六條二百餘字,一字未改!
大堂上更寂靜了,一雙雙會意的目光互相望著,又都望向大堂正中的鄭泌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