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聶九羅沒再看他,專心把碎得不成樣的衣服一條條剪開、扯下,扔進沙發邊的垃圾桶裡。
上衣剪完了,問他:「腿上呢,被抓過嗎?後背有嗎?」
炎拓想說「沒有」,但是又不太記得:有時候,情勢太過緊急,人即便受了傷,也沒感覺。
聶九羅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最好別指望他。
她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褲子,把右邊大腿前側那一塊給剪了,上頭果然有條抓過的道子。
又讓他翻身——背面還好,人被螞蚱撲跌之後,是仰面倒地的,螞蚱主要攻擊的是正面。
做完這些,她走到門口,把剛剛讓外賣幫買幫送的一袋子東西拎了過來,翻揀之後,先拿出一大包抽取式的醫用酒精濕巾,抽出三張厚疊,向著他鎖骨處的傷口抹去。
這種破肉帶血的傷口,直接裸著去碰酒精濕巾,太尼瑪酸爽了,炎拓倒抽一口涼氣,那一處的皮肉都在簌跳,下意識就往後縮。
聶九羅手上暫停:「你最好配合一點,我可沒義務做這些事。」
炎拓沒吭聲,只是她再上手擦時,他忍住了沒再往後躲,皮肉還是偶有神經痙跳,這是身體自然反應,他控制不住。
差不多擦完,垃圾桶裡已經堆疊了半桶血紙,她往他幾處較深的傷口上灑了點止血消炎的藥粉,然後擦擦手,進了洗手間。
炎拓躺著不動,聽裡頭嘩啦的噴頭水聲。
再出來時,聶九羅手裡擰著條大浴巾,走到炎拓面前,用力抖開了,蒙頭罩在他身上。
炎拓凍得打了個哆嗦,這浴巾剛用冷水浸過,真是好冷啊。
不過冷總比熱的好,他還記得自己先前劇烈奔跑、血液流通加速時,那股渾身都難受的勁兒。
他靜靜躺著,連呼吸都放緩了,透過浴巾,燈光朦朧成了一片暈黃,間或還能看到聶九羅的身形——她換了酒店的布拖鞋,地上又鋪著地毯,走動時,幾乎沒有任何足音。
過了會,她在斜對著沙發的床頭坐下來,低頭看手機。
炎拓聽到她說:「你運氣挺好的,明天是個晴天,如果下雪下雨,都不知道去哪搞天生火。」
如果是重要的人,她或許還能放下一切、陪著買張機票趕去日照充足的地方。
天生火?
炎拓腦子裡立馬跳出她曾說過的話。
——一般是在受傷的二十四小時之內,拿『天生火』,也就是用透鏡、古代用陽燧,從太陽上取下的火,去反覆炙烤。
——如果眼睛裡出現一條紅線穿瞳,那這個人,基本就可以放棄了。
二十四小時,那還好,他受傷到現在,至多兩個來小時。
「那個……東西,就是地梟嗎?」
聶九羅:「是啊,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說地梟是獸、而不是人了吧?」
「你們養著地梟?」
反正他都近距離遭遇了,矢口否認沒必要,聶九羅糾正他:「不是『我們』,別把我算進去,是『他們』。九一年末,板牙的人開始走青壤,那之後,每隔年,都會走一趟。但只有九一年那次有收穫,帶出了螞蚱。」
說到這兒,她神思微晃:沒錯,是隻有九一年那次有收穫,後來,兩千年那次,她的母親裴珂被拖走,走青壤一度中斷,蔣百川總結教訓,這才開始了手頭人力遵循古制、往「刀、狗、鞭」三個分支的轉化。
炎拓沒想到那玩意兒居然還有名字,叫「螞蚱」,是跟蝗蟲長得挺像的,現在想起那副頭臉,他還有些反胃。
不過,他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這個時間點上。
九一年末。
——林喜柔,也就是林姨,是九二年九月十六日,第一次出現在他父親炎還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