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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從活人身上獲得單邊腎臟的「活體腎移植」,捐贈者與受贈者之間的關係必須為六等親內之血親、三等親內之姻親。由香裡的前未婚夫,也就是夏帆的父親,由於已與他人結婚,所以無法成為捐贈者。
走投無路的由香裡,甚至考慮過隨便找一個願意捐腎的男人結婚。
「我曾經試探過醫生的意見,但醫生說,結婚後不能馬上捐贈器官,否則會被認為是以捐贈器官為目的的假婚姻。」
由香裡煩惱了許久,到最後只好來求我。
為了確認捐贈器官是基於無償的善意,捐贈者必須先接受精神科醫師及臨床心理師的面談。對方問了我家庭環境、與家人之間的關係,以及決定捐贈器官的過程等問題。不僅如此,為了確認我意志堅定,對方還一次又一次地向我說明器官捐贈的各種細節。
對於經常服用鎮靜劑一事,我選擇隱瞞,要是對方誤以為我有精神疾病,可能會懷疑我捐贈器官並非基於自由意志。
我願意捐贈器官,嚴格來說並非基於「無償的善意」。其實我有私心,那就是希望藉此恢復與女兒疏遠了將近十年的關係。如果這算「有償」,那麼我就不符合規定。這是否算是一種卑鄙的想法?我滿心期待只要我將腎臟捐給夏帆,由香裡就會基於對我的虧欠而重新對我卸下心防。
在女兒小的時候,我經常讓她坐在我的膝蓋上,一邊讓她看我所拍的照片,一邊對她訴說各種回憶。自從我失明之後,由香裡更成了我的眼睛,透過交談,讓我重新看見世界的色彩;但如今這一切彷彿都成了夢幻泡影。
「之前——我將腎臟給了夏帆後,夏帆的體力越來越好,終於射門成功了呢。」由香裡說。
「是啊!」夏帆興高采烈地說,「我曾經甩開了防守的隆志,把球踢進球門,球網都在搖晃呢!我好想再射門一次!為了感謝外公,手術結束之後,我要幫外公揉肩膀。」
「真的嗎?外公好期待。」
「嗯,我喜歡外公!外公就像朋友一樣。」
像朋友一樣?或許這意味著我在精神上及知識上都不夠成熟吧。不僅如此,我的心靈在四十一歲就完全停止成長了,對於現在的世界局勢、文化及流行的事物可說是一無所知,只能閱讀少數翻譯成點字的書,而且我刻意避開一切與他人的交流。
此時,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一句「久等了」,那是主治醫師的聲音。一陣輪子滾動聲過後,眼前的漆黑空間又響起一陣嘎吱聲。
我不知不覺緊緊握住了雙拳。緊繃的空氣,彷彿只要用針輕輕一戳就會炸裂。我嚥了一口唾沫,喉嚨發出了聲響。
讓我把腎臟捐給夏帆吧!我不禁對著許久不曾祈求過的神明暗自懇求。
「檢查的結果——村上先生的腎臟各項指數不理想,恐怕不適合移植。」
原本就一片黑暗的視野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任何改變,但我感覺身體變得傾斜,彷彿隨時會被拖到地板底下,若不是我咬牙苦撐,恐怕整個人已癱倒在地上。
「等等,醫生!」由香裡焦急地說,「你上次不是說過,現在免疫抑制劑相當先進,就算血型不同也能移植嗎?怎麼會有不適合移植這種事?」
「不是身體會排斥,而是腎臟狀況太差,所以不適合移植。」
我感覺自己的腎臟宛如被人緊緊揪住一般。原來全是因為我不好——
我不禁慶幸看不見女兒的表情,實在不敢想像由香里正望著我的眼神中帶著什麼樣的情感。是失望,還是憤怒?
主治醫師接下來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進去,當我回過神來,醫師已經說完了。坐在右側的由香裡忽然說:「走吧,夏帆。」
接著我聽見了兩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一個是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