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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秀裡的租客已全都搬走,保姆把衛生打掃乾淨,走廊上臨時安裝的門,又拆了去。
今日落了鎖。
吃了餃子,見了朋友,夫妻出了遠門。
上海與閭山相距上千公里,騰雲駕霧太過危險,他們藉助火車、客輪換轉。
他有錢。
乘務員對兩個病人視而不見。
貴賓室。
安頓好九叔、蔗姑,敖凝霜透過窗戶,眺望著遠方的城市。
似要摘去站臺、集市、租界、人,留下小小的屋子,回味兩人夫妻的婚後生活。
想到此處,嘴角流出一些甜蜜。
許仙看著玻璃上的愁容,攬著她的肩膀,柔聲道:“我們很快會回來的。”
聽著相公的軟語,將頭靠在他的肩窩,螓首輕點喃喃道:“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家。”
語氣帶著留戀,有著萬分不捨。
“很快的、很快……”
他低沉道。
說給敖凝霜聽,亦是說給自己。
他有了敖凝霜,變得不喜歡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修行界。
危險四伏致使他家破人亡,如同大貴後牆的那條喪家犬。
流浪是他的現狀,死亡彷彿是歸宿。
一年半載足以他厭惡修行界。
他想念平淡。
一房、一茶、一飯、一貓、兩人,長者皆在,好友三五,如此寧靜的生活有大自在。
可惜……
他有仇、她有仇。
未報!
夫妻兩人相融,靜靜的望著玻璃,上面有倒影,也有景色飛逝而過的殘影。
他們乘坐的火車剛走,一輛火車嘟嘟的開進上海。
兜兜轉轉,竟然來了上海,秋生大包小包的擠出站臺。
看著上上下下的火車,他突然驀然一嘆。
“嘟——”
火車鳴笛,目送火車再一次遠離,沒有歸途,沒有結束,跟他一樣沒了牽掛的地方。
“看什麼呢。”姑媽揪著秋生的耳朵,沒好氣道:“還不走。”
姑媽一下車就擠進了人堆,好不容易提著一口氣殺出重圍。
氣兒剛洩,她發現秋生沒跟上。
抹了一把熱汗,又扎進人堆裡,尋來尋去,那臭小子站在原地沒動。
淨尋我開心!
姑媽氣惱,揪著秋生耳朵,提著走。
“哎呦呦。姑媽、輕點兒。”
沒有時間感受秋悲。
他彎著腰,順著姑媽的力道,扎進人堆裡,手裡的大小行李箱,磕了那人的腿、碰了這人的手。
各自罵罵咧咧,急著出去或者急著進去,沒一個找事兒的。
秋生覺得稀奇,說給姑媽聽。
姑媽翻了個白眼,她來回三趟跑,累的小腿肚打顫,正好歇會勻口氣。
“這有什麼奇怪的,都是苦命人,哪有錢去維持體面,要是好面就去坐專車,這裡都是運苦命人的貨車。”
汗水下了些,姑媽喘勻了氣兒,秋生跟著向外走,他還要聽呢。
姑媽說:“要不是出了事兒,那車頂啊、視窗啊,都能掛滿了人。”
說著,她好像想起了什麼,“我小的時候,你祖爺爺,可帶我坐過專車,那可氣派著呢。”
“而且,這貨車啊,它以前慢,不怕死的都敢掛底,真不怕蹭著、颳著。”
聽著咬重的“貨車”,秋生浮想聯翩,想起火車的底部,不就是軌道,那裡面怎麼可能塞進個大活人。
他覺得姑媽在提起祖爺爺的事兒唬人。
“姑媽,專車是什麼樣?”
姑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