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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萍讓步:「我讓淼淼送到醫院外面,不進來。」
薛榲猶豫了一下才點頭。
晚上,蔣萍要留下來陪床,畢然沒同意,俞淑芬讓他們三個人都回去休息。她道:「今天又沒有正式開始治療,我一個人可以的。」
三個人扯了一會兒,最後是薛榲捏著眉心拍板,畢然留下來陪床。
果然,不論什麼樣的團隊,都得有個領導。
俞淑芬讓畢然出去送一下他們,畢然跟到停車場,交待薛榲:「那你一定要把蔣阿姨送回家啊。」
薛榲「嗯」了聲後,勾了勾手,「過來。」
畢然不情不願道:「幹嘛?」可也沒忍住往前走了兩步。
薛榲一把把她撈進懷裡,輕聲笑道:「抱一下。」
畢然把臉埋進他的懷裡,小聲埋怨道:「蔣阿姨還在呢!」
蔣萍立刻轉過身去,「我不在,我不在。」
因著天冷,薛榲只抱了她一會兒便鬆開,溫聲道:「快進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薛榲在後視鏡裡看到畢然仍站在原處,臉上的笑容不減,可他知道她那是被迫學會的堅強。
他又想起,第一次在玜廷蔓見到她時,她也是這樣,慘白的面龐,寫滿逞強,第一次叫他動了惻隱之心。
形單影隻落在他的眼裡,是不可名狀的孤獨和哀傷。
如果可以,他希望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不讓她胡思亂想,或者在她胡思亂想的第一時間知曉。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想哭就哭,不必強顏歡笑。
他想在她耳畔,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告訴她,他在,會一直都在。
第二天上午,專家會診。
會診的結果比大家預想中的結果還要差一些。
功能區膠質瘤,且面積大,無法透過手術來切除,只能透過放療和化療來控制。
剩餘壽命在半年到一年之間。
聽到這個結果,畢然往後踉蹌了好幾步,被薛榲扶了一把,抱在懷裡。
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她斷斷續續道:「不是我矯情,我實在是控制不住,眼淚它自己流出來了。」
薛榲輕輕拍著她,安慰道:「哭吧。」
哭夠了,她在公共衛生間洗了把臉、補了個妝,平靜之後才去病房。
薛榲避重就輕地口述了治療方案,關於嚴重程度、關於壽命在二位母親面前隻字未提。
第三天正式開始放療。
俞淑芬一個人進去照射線。畢然在門外急得團團轉,好在照射線很快,幾分鐘就出來了。
畢然趕緊迎上去問:「媽,你疼嗎?難受嗎?」
母親笑著搖頭,「沒有反應。」
中午,謝淼送外賣,不是,送營養餐過來,和蔣萍在醫院外面碰頭。兩個人遮遮掩掩,搞得跟地下組織接頭似的。
謝淼把手裡的兩個四層保溫盒給她,不解地問:「大姨,你說你給找個護工不就行了?怎麼還親自照顧上了?」
蔣萍看著他,笑道:「淼淼啊,你還小,尚且不能明白為人父母者,最大的思慮。古語有道:以誠感人者,人亦以誠而應。大姨我呢,是希望親家能夠感受到我的真誠,對她,對然然的真誠。就算她真的要比我們早一些離開,也能放心地把然然交給我們。」
謝淼抓抓頭髮,仍然感到困惑。
因為是放療的第一天,晚上,蔣萍執意留下,她對畢然說:「放化療都是有副作用的,夜裡你一個人照顧不方便。」
畢然拗不過蔣萍,她發現年紀大的人竟然一個比一個固執。
靠門的空床位被劉秀秀的老公睡了,蔣萍只能蜷縮在摺疊陪護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