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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在旁,亦不敢多言,只瞧著皇帝臉色。但見贏烈滿面陰霾,兩道劍眉倒豎,半日才緩緩說道:「這宮中,竟會有這樣的荒唐的事兒?!皇族血脈,豈容人如此兒戲!」說著,又望向那太監,沉聲說道:「你若敢有半字不實,朕會叫你生不如死!」那太監面色如土,汗如雨下,連聲道:「奴才不敢。」宸妃便進言道:「皇上,此事也容易,只消遣太醫往恆壽齋,與泠美人診脈,便知端的。」贏烈微微頷首,抬手向她一指,沉吟道:「皇后身子不好,此事不必驚動她。惠妃常年不理事,趙貴儀……她既與錢氏交好,此事當得避嫌。你親自帶了人,往恆壽齋去,查察此事。若錢氏腹內胎兒安好,則立刻回朕。如不然,則將此事查明原委,再報與朕!」宸妃急忙領旨叩頭,起身見皇帝別無二話,便轉身出去。贏烈又命人將那太監押入掖庭局內,落後待審。待人盡皆離去,屋內只餘他一人,他展眼望去,只見斜陽滿窗,暮鴉歸巢,不由長嘆了一聲。
宸妃自出了文淵閣,立時傳召掖庭局、太醫院等一干人等,自家乘了步輦,徑向恆壽齋去。
泠美人自打失寵遷居至此,日常無人來探,身畔又缺乏人手,訊息閉塞,行此計策已是費盡了心機,再無多餘耳目,故此時尚蒙在鼓裡,未做提防。
宸妃帶了大隊人馬,行至離恆壽齋一箭之地時,那守門的太監遠遠的張見,忙不迭的往裡通報。泠美人一聞此訊,心中便有些七上八下,只亂往臉上撲了些脂粉,插了幾支珠釵,外頭便報稱,宸妃在門前下輦了。
宸妃由人扶著,下了步輦,既不著人通報,也不待人說請,逕自帶了一眾人往裡行去,直闖入恆壽齋正堂上。泠美人立於堂中,眼看來者不善,面上強作鎮定,抿著嘴一言不發,亦不行禮。宸妃身側的執事宮女唐氏呵斥道:「大膽錢氏,見到宸妃娘娘,為何不行禮參見!」泠美人冷冷一笑,語帶譏諷道:「嬪妾身懷龍裔,太醫說嬪妾不宜彎腰下拜,恐有勞損。聽聞宸妃娘娘也曾不慎小產,其中苦楚當有切身體會,想必亦能體諒嬪妾,不會拘泥於虛禮俗套,為難嬪妾罷?」宸妃嘴角輕揚,淺笑道:「說的是呢,錢妹妹見懷著龍胎,自然萬事謹慎。龍脈事大,不敢有半分差池。聽聞素日裡與妹妹安胎的徐太醫,向太醫院告了四日的假,這幾日無人為妹妹把脈看胎,本宮心有不安,故而今日特帶了太醫令前來,為妹妹看診。」說畢,便輕抬玉手,向身後立著的王旭昌道:「去替泠美人把脈。」說畢,她自向桌邊的梨木椅上坐了,一雙妙目只瞧著泠美人。
王旭昌躬身應諾,便邁步上前,向泠美人長身一揖,說道:「請主子看診。」泠美人眼見此狀,立時便知已是東窗事發,眼看王旭昌過來,面上一白,忙向後退了幾步,嘴上強道:「嬪妾一切安好,不敢勞宸妃娘娘操心。倒是娘娘如此興師動眾,帶了這許多人馬,聲勢浩大的來我恆壽齋。若一時驚了嬪妾腹中胎兒,娘娘固然不以嬪妾為念,可總要顧及皇上的心意。」宸妃面上笑意深濃,說道:「原來妹妹眼裡還有皇上。妹妹既說本宮帶人來鬧了你,那還是請太醫令瞧瞧的好。」一言才畢,她便吩咐左右道:「來人吶,請美人坐下看脈!」她此言一落,便自一旁走出兩名內監,上前向泠美人躬身告罪已畢,便將她按在椅上,強捉了左手出來,放於桌上。泠美人自入宮以來,未曾受得這等屈辱,氣的粉面煞白,口唇哆嗦,卻也無可奈何。
王旭昌走至她跟前,探手為其診脈,不過片刻功夫,便即收過,向宸妃報導:「稟宸妃娘娘,依微臣診斷,泠美人小產已有月餘,目下並無身孕。」泠美人耳聽此語,自知大勢已去,頹軟在椅子上,一語不發。宸妃笑道:「泠美人小產,卻為何無人奏報?」不待她說完,王旭昌趕忙道:「為泠美人安胎的徐太醫日日奏報美人胎像安好,微臣查閱日常脈象、藥餌等一應記檔,也並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