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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一死,已無對證,只餘那刺客口中之言,又有許多物證,刑部便結了案。梅氏勾結匪類,刺殺太子,本當凌遲。然因其已身死,只在菜市口鞭打一月示眾之後,屍身埋在了一處亂墳崗裡。她母家也被滿門斬首。自此之後,贏烈每逢見著二皇子,必要憶起梅氏臨終之語,心生厭忌,便將二皇子丟與奶母婆子照看,再不過問。倒是那趙氏,因護駕有功,又是皇長子的生母,一路平步青雲,終在贏烈登基後的第五個年頭裡,得封為貴妃,入主長春宮。
穆秋蘭將這故事一氣兒講完,又道:「便是到了如今,趙貴儀背上,也還有一道刀疤哩。」蕭清婉聽畢,默默不語,只在心裡暗忖道:我原先還道是什麼事,沒想到梅氏竟然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舉。死前又說出那樣的話來,怪道皇上一直不喜他。要化解他父子之間的仇怨,絕非易事。但如此一來,我原先的盤算還要再斟酌一二了。也罷,也不指著他一個,如今戰事未起,再看看也好。轉念又道:那梅氏不過一個小小的妾侍,竟有這樣大的膽量?思前想後,竟出起神來。
穆秋蘭見皇后停針不語,娥眉微蹙,便知這事在她心裡存住了,連忙說道:「娘娘切莫將此事放在心上,更不要在皇上跟前提起。此事乃皇上心頭大忌,宮中無人敢提。若是讓皇上知道奴婢學嘴給娘娘聽,奴婢這條命可也就沒了。」
蕭清婉這才回神笑道:「穆姑姑說哪裡話來,這事與本宮也沒甚相干,平白無故的,本宮去觸那黴頭做什麼?不過是久聞二皇子不得皇上喜愛,卻又不明其故,納悶白問問罷了。穆姑姑說了這一陣的話,想必口渴了,壺裡是新燉的茶,姑姑自倒一碗吃。」
穆秋蘭聽皇后如此說來,心中略安,也當真渴了。伸手摸了摸壺,但覺壺身溫溫的,便倒了一碗茶吃了,方才又說道:「娘娘的藥該好了,奴婢瞧瞧去。」說畢,就轉身出去了。蕭清婉聽了這樣的事,已無心做活,將手裡的活計丟在一邊,坐著發怔。
到得晚間,贏烈過來,蕭清婉照舊與他戲謔笑語,絕口不提白日所聞之事。兩個就著燈下看了一回牌,吃過兩壺茶,贏烈仍自歸養心殿歇宿,一夜無話。
時光如梭,白駒過隙,轉瞬便是三月。朝中已選定二皇子贏綿為出訪使者,莫華忠為護衛將軍隨行,又另擇幾人做副使,一行二十餘人出訪本初。
至三月五日,眾人啟程出行,皇帝親率朝中文武百官送其等出城。待出了城門,贏烈與贏綿說了些官面上的話語,贏綿也回了些「必不墮我天朝之威」的話,就上馬出發。至此時,贏烈心中所念,不過是國之大計,局勢安穩,並戰事挑起,如何調兵遣將等事。倒是皇后蕭清婉,在深宮之中,憂心忡忡,那繡花針連戳了好幾次的手指頭。
這日,贏烈自在文淵閣內批閱奏摺,因天氣悶熱,心神不寧,便丟了筆,走到外頭廊上透氣。只少立了片刻,一陣大風颳起,展眼只見東方天際幾朵陰雲飄過,須臾便是烏雲蓋頂,落下一道急雨。但看那雨珠都如豆粒般大,摔打著地面蹦出白點來,院裡種著幾株芭蕉也被打的唰唰作響。少頃,雨過雲收,日頭打從雲後出來,那一株株的綠樹經雨水洗過,更顯得翠綠濃蔭,分外精神。正是涼風過院,雨潤苔青。
贏烈正在廊上納涼,忽有人來報導:「宸妃娘娘押了一太監,前來求見。」他心中起疑,便道:「傳她進來。」又歸入閣內,才待坐下,宸妃便已款款入內,行至御案跟前,口稱臣妾,道了萬福。
贏烈令她起身,問道:「你怎麼忽然走來此間?聽外頭人說,你押了個太監過來,所為何事?」宸妃回道:「今兒宮門下鑰之時,門上侍衛擒住一個小太監,說他不按規矩私自出宮。恰逢臣妾打從那兒過,聽見了,就叫到跟前問了幾句。那太監神色鬼祟,似有隱情,臣妾便唬了他幾句,說要送他進掖庭局受罰。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