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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滑入舞池,凌彥隨意問了幾個問題,幫助嚴老師的情緒放鬆下來,動作也自然多了。兩人便就此交談起來。
嚴老師閨名自芳。她出身不凡,父親是舊社會的府臺大人。她當初在家偷偷看了半年多的革/命/派文集,終於醒悟,離家出走,一路南下。養在閨閣的嬌小姐似乎很難有這樣的勇氣,然而她不僅走了,還成功進入新式學堂,乃至拋頭露面出來任教。
&ldo;我母親還背著父親常常給我寫信,只不過是勸我回去‐‐聽說父親在甄大帥旗下謀了個職務,想把我嫁給某一戶人家聯姻罷了。&rdo;嚴自芳說起這個,臉上笑意不減,看不出半分難過。凌彥卻在心中暗自嘆了一聲。
&ldo;嚴老師對顧老師怎麼看的?&rdo;凌彥拉著她轉了個圈,嚴自芳回答:&ldo;您不必給我留面子,我的確是愛他的,還在追求他,只是他的態度曖昧不明,我也無計可施。&rdo;
一曲畢,嚴自芳大方地鬆開手,&ldo;您快去邀請別人跳舞吧,我就不是這樣文靜淑女,今天穿了旗袍,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了。&rdo;
凌彥啞然,心中對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又高看幾分。
他送嚴自芳回到座位。顧珩之還坐在那兒喝酒,看到他們回來眼前一亮,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吳樂甫就站起身,伸手邀請嚴自芳跳舞。
這個變故突然,連凌彥都萬萬沒想到,然而嚴自芳爽快地答應了,吳樂甫扭頭沖凌彥飛快地眨了下眼,手指往顧珩之那兒一指,凌彥心領神會的點頭。
受凌彥帶動,兩桌上的老師們也紛紛相約去跳舞。不少單身漢們還主動邀請女學生,引發一片歡呼。唯有顧珩之從始至終坐在那兒喝酒,一動不動,偶有邀請他跳舞的,他也一概拒絕。
凌彥挪了一下座位,坐在他身邊。顧珩之看了一眼凌彥,笑道:&ldo;林老師怎麼不跳舞了?&rdo;
當然是因為看某人的反應比較有意思。凌彥體貼地把風涼話咽進肚子裡,轉而不經意地說道:&ldo;嚴老師這麼年青漂亮,難道還沒有戀愛物件嗎?&rdo;
&ldo;你想做什麼?&rdo;方才自在灑脫調侃所有人的顧珩之一轉眼就變得緊張兮兮了。&ldo;追求她的人很多,你不要亂打主意。&rdo;
&ldo;追求她的人很多,可她喜歡的,不就只有你一個嗎。&rdo;凌彥乾脆利落地捅破窗戶紙。&ldo;顧老師是有什麼疑慮,一再地不肯回應?&rdo;
顧珩之明顯也是心悅於她的,現在的問題就是要對症下藥。
顧珩之的表情稍稍有些猶豫。一個三十歲的男子,與一個二十啷噹歲的同事訴衷腸還是有些為難的。凌彥心知肚明,於是又給自己和他分別倒了香檳。&ldo;顧老師可知道,有些機會轉瞬即逝,錯過就沒有了。我在國外時,就曾見過……&rdo;
他當年在大學時囫圇吞棗讀過《紅玫瑰與白玫瑰》,如今卻信手拈來,當成身邊人的故事講了出來。吳樂甫也十分給力,不知道帶著嚴自芳去了哪兒,兩三支舞曲過去了都還沒回來。酒精+身邊人的坦誠,雙重刺激下,顧珩之果然漸漸變了臉色,低著頭喝酒。
&ldo;我,我知道她的出身,很敬佩她,也愛她的才華。但是我只是個教書的,在現在的我國,經濟學不受重視,也派不上大用。她的追求,恐怕也是一時著迷,等她清醒了……&rdo;
&ldo;珩之,你這是瞧不起嚴老師,還是瞧不起你自己呢?&rdo;凌彥換了稱呼,拍著他的肩頭,&ldo;她那樣敢於出走的人,你覺得她會在乎你的出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