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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沅唇邊一抹淡笑:“方大人身居高位,爹爹左右打聽的,都是方大人麾下官員,如何敢將話挑破?女兒知道爹爹,斷不是賣女求榮的人。”不動聲色的給朱臨叢戴了頂高帽。
朱臨叢捋了捋短鬚,唔了一聲:“確實未曾聽說不妥,總不能因著這點子懷疑,就斷了一門好親事罷?”
朱沅心知他還是不捨罷了,也不說破,只道:“咱們家是真個不知道,可是來日結親之後,真有什麼事,別人可不管您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了,只當您明明知道,卻賣女求榮。積毀銷骨,眾口鑠金,那可真冤枉。”
朱臨叢捋須的手停住了,猶豫不決。
朱沅知他心中是在考量,得個壞名聲能換來多少好處。
“爹,方大人是從三品的大員,仕途上必能給爹爹助力的。只是天子腳下,二品、一品、超品大員多不勝數,方大人未必能隨心所欲啊……反倒是這臭了名聲,走到何處都要被人鄙視,往後一旦要尋人背禍,總不能尋那謙謙君子,爹爹卻是現成的人選吶,爹爹可還記得董仁?”
朱臨叢驚出一身冷汗來,想起這位董仁當時任騎都尉,當時前朝與番人交戰,因行軍佈陣訊息走漏,疑有內奸,所有人都因董仁名聲不佳而疑他。前朝皇帝本著錯殺一千不漏放一個的想法,硬將董仁推去斬了,到末了卻知內奸另有其人,這董仁卻活不過來了。
朱臨叢神色一肅:“我等讀書人,最重名聲,切不可利慾薰心。這方家結交之親之事,放一放再說。”到底還是不肯一刀切斷了與方家結親的可能。
朱沅也只要到這地步便可以了。
只是朱泖卻更加惱怒:“爹,她上下嘴皮這麼碰一碰,您就信了她?無憑無據的!”
朱臨叢冷著臉:“你著什麼急?且待爹爹打聽清楚再說。”
朱泖知道一時半會是說不動朱臨叢了,不由更恨朱沅,一雙眼有如利刃似的往朱沅身上剜。
朱沅若有所覺,冷冷的對上她的目光,慢慢的勾唇一笑。
朱泖不知為何,只覺她這笑容寒涼徹骨,不由打了個顫,憤憤的別過頭去,不敢再與她對視。
朱臨從雖一時被勸阻,但心中未必沒存了希翼,反倒是柳氏,是真個鐵了心不許朱泖再去方家。剛好方家也是因方榮圃的病鬧得上下不寧,一時殷舜美倒再沒發帖子請小姐妹們上門。
朱泖連哭了好幾日,終是不哭了。
雀環看著心中不安:“大姑娘,二姑娘瞧著可滲人呢。”
朱沅隔著中庭遙遙望去,只見朱泖坐在窗前,直愣愣的盯著這邊瞧。
“由她去。”朱沅壓著袖角,垂下頭來,緩緩收完最後一筆,才將筆擱下。
六月天孩兒臉,方才還晴空萬里,傾刻間大雨便在午後落下。雨幕隔斷了朱泖的視線,但朱沅知道,她一定還坐在原處看著。
宵紅沿著抄手遊廊走了過來,先就在視窗露了個笑臉:“大姑娘。”
含素忙迎了出去:“宵紅姐姐快些進來,雖是在廊下,雨水也會濺溼了裙角。”
宵紅依言走了進來,先給朱沅見禮,朱沅道:“你輕易不到我這屋來的,可是母親有什麼吩咐?”
宵紅道:“大姑娘,再過兩日是於大人家老太君大壽,夫人說要領著大姑娘、二姑娘一道前去,讓姑娘預備好衣裳頭面。”頓了頓又對著含素雀環道:“夫人教宵紅吩咐兩位妹妹,這回千萬照顧好姑娘,可不許再病了,但凡有些不妥,必是要打板子的。”
唬得含素雀環連忙應是。
方家老爺方似道是司農寺少卿,這位於大人名於仁懷,乃是司農寺卿,官比方似道還高了一級,正是二品大員。
司農寺掌管一國租稅錢穀,在六部中是重之又重,司農寺卿這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