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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堅守陣地的強者,也已進入了人生的暮年。
儘管夕陽無限好,但總也不免有些只是近黃昏的悲涼。歷史就是這樣造就著一
切,又磨蝕、毀滅著一切。
他們確是離去了,同時又留下了。離去的只是個體的自身,留下的卻是群體的
雕像。無論他們的個體有著怎樣的不盡人意的缺憾,但作為這個群體的雕像卻是豐
滿並極富生命色彩的,他們的名字將同八千兵馬俑緊緊聯在一起,讓後世人類銘記
的同時也充滿深深的敬意。
面對這物慾橫流的生存環境和社會時尚,面對人類越來越急促的沉重的腳步,
我不能再錯過探尋他們這代人心音的機會,我要把他們生活的碎片儘可能地組接起
來,以還原歷史本身,也為了忘卻的紀念。
當我打算和秦俑博物館館長,也是老一代考古隊員中唯獨還留在這裡工作的袁
仲一先生交談時,他正準備去西安開會。由此,我和袁先生的這次接觸,匆匆十幾
分鐘就告結束,關於他的故事,大多則是靠他人提供。
一位自小在秦俑館長大的服務員,偶爾談到袁仲一先生時,她的眼裡閃著興奮
的光,又表現出幾年前我初見她時的真誠與熱情。她聲音不大卻極富感情地講著:
“我小的時候,幾乎每天都在俑坑邊玩耍,因為小,只貪玩,沒有更多地去注意考
古人員的生活,但有些事還是清楚地記著的。考古人員先是在坑邊搭起帳篷,後來
天氣冷了,帳篷沒法住了,他們又跑到西楊村農民家中住。吃的是和農民一樣的粗
茶淡飯,睡的是農民幾代留下的黑土屋,生活的艱苦是現在無法想象的。那時袁先
生還算年輕,不是今天你見到的滿頭白髮的樣子,我不只一次地發現,他和其它隊
員在發掘休息時,身子一倒,臥在坑邊說些閒話,然後慢慢就睡著了,我和幾個小
夥伴在他們身邊竄來跑去,有時還大聲吵鬧,也很難把他們驚醒,看得出他們睡得
跟在自己家中一樣香甜。兵馬俑坑的發掘以及銅車馬的發掘,袁先生是付出了極大
的熱情和心血的。在銅車馬剛發現時,四方百姓都來觀看,一到星期天,西安的職
工也拖家帶口地一群群地前來參觀,這中間什麼樣的人都有,好人壞人準也分辨不
清。加上當時臨潼縣的百姓和領導部門與博物館的意見不一致,就使銅車馬的命運
難以預料。在這種情況下,袁先生和程學華先生兩人在坑邊搭個草棚,日夜看守,
硬是在寒冷的早春度過了一個多月,這罪也只有他們能受,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全部
明白,他們那代人為什麼對事業的赤誠幾乎都超過了生命本身……”是的,兩代人
的感情和心理當然很難勾通,但這兩代人卻又分明是憑著良心去做事、去評說的。
就在這期間,另一位退休的考古隊員也跟我談到了袁仲一先生,他說:
“1978 年春天,省文化局突然派來工作組,調查老袁的問題,說袁仲一是
“四人幫”的爪牙,並令我寫揭發材料。我對工作組說:你們委屈老袁了,“四人
幫”也沒來過發掘工地,老袁在這裡默默無聞地搞發掘,怎麼會成為“四人幫”的
爪牙?這“四人幫”的爪和牙再長也伸不到這個窮山溝裡來。
我因寫不出材料,也揭發不出什麼問題,也受到了工作組的打擊。你想我們整
年住在這山溝裡,一貓勁地搞發掘,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同甘共苦,一塊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