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見程醫生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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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那年,他們已經算熟了,他偶爾會跟她講一些自己身邊的事,無關緊要的,從他嘴裡出來,無悲無喜,不牽扯進任何情緒。
那日是盛夏裡最熱的一天,他照例來到她這裡,無意提起一件事,他和朋友去遊樂園玩,有個討厭的傢伙差使他幹活,那泰迪熊的布偶裝可熱了,一股討厭的汗味,還要站在那裡被一群小孩拉著拍照,好討厭,好可惡。
討厭、可惡,這樣的詞從他嘴裡出來,令她感覺不可思議。
像灰濛濛不帶色彩的背影裡添上了一點顏色,他那時的眼神生動,她第一次感覺到,他還是個少年。
第二天他再過來,又一次提了那個討厭的傢伙,說他誤會了,那傢伙以為他也是去兼職的,他又提了那討厭的布偶裝,裡面熱,味道難聞,最後他很輕聲地吐出兩個字——可是。
可是後面便沒了。
再往後他再沒提過那個傢伙,好像把那件事忘了,輾轉過了半年,他高二開學前,他問她想送班裡同學東西,送什麼好。
她說:“餅乾吧,可以做成不同形狀的。”
他送沒送,她不知道,因為他沒說。
後來他有一陣忽然經常發呆,他以前很少發呆,她問他發生了什麼,他總說沒發生什麼。
他高中畢業後有段時間吧,他開始偶爾從她這裡借過,以來她這的理由去別的地方,她一直幫他隱瞞,並以此為條件,要求他接受正式的治療,他同意了,開始跟她說很多事。
從他口中,她知道了一個人——林重。
一個喜歡他的討厭的人。
她沒有想過,那壓抑的火山爆發,淹沒的是一個無辜的人。
大二剛放假,他又過來,讓她儲存個東西,只是一本書,她隨意地放進了抽屜裡,哪個抽屜他也知道,他過來會自己拿,躺在床上看那本書,有次碰巧,他起身,手裡的書掉在地上,從書裡掉出來兩張紙,一張寫著糖葫蘆的做法,一張畫著一雙眼睛。
他畫過很多素描畫,人不一樣,但眼睛一樣,都是他母親的眼睛,只是那張素描畫不一樣,那雙眼睛明媚朝氣,含著笑意。
他沒說什麼,直接把兩張紙夾了回去。
她也沒問。
他的病情一直穩定,可後來大學畢業後有一陣,突然惡化,嚴重到不得不住院,他母親很少來看他,她來,他也不認得她了。
他犯癔症,人瘋瘋癲癲,最嚴重的時候把窗臺上的一株四季海棠當成人,叫他林重、小山,跟它說喜歡,天天跑去給花澆水,比吃飯還勤快,還帶它去曬太陽,坐在院裡抱著它,和它說話,很多護士見狀,在他一發病開始鬧的時候就喊林重,他就乖了。
她奇怪為什麼那麼多盆花,偏偏對著那一盆情有獨鍾,後來掠過的一眼讓她明白過來,因為那盆是最好看的啊。
再後來,那花連土帶盆被他母親扔下樓,她以為他會發瘋,可沒有,他清醒了,很快出了院。
那以後,他很少再來找她,最後一次來找她,只和她面對面坐著,沉默很久,她沒話聊地問他最近很忙嗎?
他看起來很累,他疲憊地笑了笑,說是很忙,不過很快就會忙完了,忙完了就可以休息了。
如今想起來,她覺得他說那話時語氣很平常,有種解脫感,比工作等休假要沉重些,又比打算去死要輕快些。
好像死亡只是長一些的休假。
臨走他異常鄭重地跟她道別,她以為他是不會再來了,所以道別,誰知她再知他的訊息,便是他成了陳氏集團的董事長兼ceo,然後他自殺了。
割腕,血放了一浴缸,人被送進醫院已經有些晚了,還活著,但醒不來,醫生說有可能會永遠醒不來,成為植物人。
就算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