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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他巴不得我手上沾的血越多越好,這一身白衣永遠也洗不乾淨。”
他有些自嘲地說道。
陸北依收回手,倒掉茶杯裡的冷茶,新添了一杯放到他手邊。
“然後呢?你後來又是如何跟葉家扯上關係的?”
蒼白的指尖碰到了杯壁,貪戀一般在上面蹭了蹭,似是想留住那點溫暖。
他抬眸看她,眼神似笑非笑:“陸首領,你這套話的方式是不是太拙劣了一些?”
“不想說算了。”
陸北依不勉強,伸出手把那杯茶水端了回來,送到唇邊淺抿一口,隨後語氣平淡地扔下一道驚雷。
“換回來的時間已經定下了,下個月十五日,中元節。”
對面之人的眼神驀的冷了下來:“我和你說過了,清憂不可信。你難道忘了他……”
“我信的不是他,邵先知之前也說過,最多不過兩個月就能換回來。更何況我和懷幽是朝廷命官,他不敢胡來。”
陸北依以為他在擔心自己,便重新倒了一杯茶,遞到他手邊,不料下一刻便被對方臉色陰沉地抬手打翻,不由愣住了。
茶杯碎在地上,四濺的茶水沾溼了兩人的衣襬,而他們卻無暇顧及。
氣氛僵住,情緒在沉默中累積到了一個頂點,亟待爆發。
男子置在桌上的手掌青筋爆起,陰鷙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面的人,一字一句說道:“若我說,我不願換呢?”
陸北依語氣平靜:“你的意願不重要,時間一到你們自會換回。”
季懷幽笑了,語氣惡劣至極:“是嗎?那要是我死了呢?一個世界只能有一個季懷幽,若我死在這裡,他是不是永遠也回不來了?”
聞言,女子始終平靜如水的臉色終於起了波瀾,柳眉皺起,語氣微沉:“別任性了大人。我不信你學那麼多東西就是為了好玩,也不信你苦心經營了這麼久,到臨門一腳的時候捨得去死。懷幽也一樣,他在這邊……”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也不想聽你一口一個大人地叫我!”
他突然情緒爆發,眼眶通紅,像一頭憤怒的野獸一樣歇斯底里,終於是卸下了偽裝,一切陰暗心跡再無遮掩。
“你叫他夫君,叫他懷幽,那麼親密溫柔,卻一直不肯對我表露半分,你到底是在提醒我還是提醒你自己?”
陸北依抿著唇角,靜靜地看著他發瘋。
“我也是你的夫君啊,我們拜過天地,有過夫妻之實……多年相識,三年夫妻,我們早已是最瞭解彼此的人。那個只會哭的小屁孩知道什麼?你為什麼不愛我,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
他說別人是隻會哭的小屁孩,自己卻忍不住落了淚,水光衝散了眸中的陰狠,眼底潛藏的愛意終於無從遮掩,顯露在女子面前。
“那你呢?我們是多年相識的舊友,相伴三年的夫妻,在我死之前,你為何從未說過愛我?”
陸北依深吸口氣,壓下內心的不平靜,手掌一下又一下撫在腹部。
“因為我們太像了。同樣的身處是非之地,同樣的一身汙濁,前路未卜,隨時都有可能身首異處。從前我看你,總感覺是在照鏡子,誰又會愛上另一個自己呢?”
說到此處,她驀然笑了起來,眸光明亮澄澈,是季懷幽前世從未見過的明媚溫柔。
“如果你能對現在的我袒露愛意,就一定能理解我為何會愛上他,你我所奢求的,不正是那份未經塵世侵染的純粹嗎?”
“大人,他是我想用一生守護的珍寶。”
“所以,你可不可以把他還給我?”
那雙被水光洗過的瞳孔狠狠一顫,絕望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情地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