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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的人全被吵醒了,連樓上房間裡的旅客也都沒法睡了,他們一齊湧進了臥室。
&ldo;快看!&rdo;父親喊道,&ldo;明明已經去世一年了,可現在她的屍體居然還躺在自己的床上,還有餘溫!&rdo;
&ldo;去世一年?&rdo;年邁的文書叫道。昨天下午晚些時候,他剛騎一頭毛驢抵達這兒,&ldo;說什麼胡話!昨天晚上是她把湯端上來的。她還和我開玩笑說,要是我的床太冷,你老婆半夜會爬上來給我暖床,要是床暖和,她就和我一起睡!你不記得了嗎?&rdo;
拉瑞德努力梳理自己的記憶,&ldo;我記得她確實說過這些話,可我明明記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也的確記得她和你說過這些話,但是,我直到昨晚才第一次見你呀。&rdo;
&ldo;我把你下葬了!&rdo;父親喊著,撲通一聲跪在奶奶的床邊,淚流滿面,&ldo;我把你下葬了,都快把這事遺忘了,可你竟然又出現了,讓我再痛苦一回!&rdo;
哭聲。對於平港村來說,哭聲是一種久所未聞的聲音,大家一時都不知所措。只有嬰兒肚子餓時才有哭聲,以至於母親傻裡傻氣地問:&ldo;埃爾默,你餓了嗎?我去給你拿點吃的。&rdo;
&ldo;不用!&rdo;埃爾默喊道,&ldo;難道你沒看到,我媽媽早就死了嗎?&rdo;說完,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臂,粗暴地將她往邊上一推。她被一張凳子絆倒,腦袋正好磕在桌角上。
相比床上那具僵硬得如同一隻乾透的小鳥的屍體,眼下的這一幕更加糟糕。自記事起,拉瑞德就沒見過人們傷害誰。父親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也嚇呆了。&ldo;泰諾,泰納洛,瞧我都幹了什麼?&rdo;見她有氣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淚流滿面,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在以往,所有人,從生到死,一輩子不需要他人的安慰。父親對其他人說:&ldo;我剛才氣瘋了。我從沒發過這麼大的火,這是怎麼回事?我老婆什麼錯都沒犯,為什麼我突然被前所未有的怒火包圍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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