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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六月收割早稻期間,李福仁挑擔子擰了腰,把一擔穀子丟在半道。後用草藥浸酒敷了半個月,才有所好轉。常氏只好請了稻客把剩餘的稻子割完。康復之後,再也不敢使大勁挑擔,就連腿腳也覺得無力了,於農人來說,等於失去一半的勞力了。李福仁嘆道:“我爹是到七十五歲不能做活的,如今我剛過七十就不能挑擔,還不如我爹呀!”他的心頗有悲涼的氣息,身子骨不行了,山上海里的田地,跟也要完結了生命似的,心疼且慌著!
美景聽了爹腿腳乏力,便買了羊肉過來與他吃,吃羊肉是長腳力的。她心疼安春老是利用爹的勞力,這回鐵心要他的地分出去,不讓爹幫襯了。安春倒是叫委屈,道:“我早就想把田地給租出去,只是爹叫了可惜才留的,我還巴不得我做主呢!”李福仁道:“你那一小片田地,自己忙得三五天就可以了,何必租出去,若租出去,自己還要買米吃,哪有聽過農家人還買米吃的?”美景道:“爹,你莫管了,反正已經分家,他買米吃也不花你的錢,今天開始,就是他的田地種草,你也莫管一絲一毫。”
福壽春 18(5)
美景下了決心的,安春順勢把田地租給老八。安春呢,把田租了又快活又實惠:先是稻穀還沒收割就去人家糧倉裡收租,把冬下的租先稱了去,吃完了米,又來稱。老八道:“公糧也替你交了,租也取走了,還來做甚?”安春理直氣壯道:“那點租哪裡夠吃,明年一年也是給你種的,把租先給了我再說。”稻穀還沒種出來,一兩年的租都已經收了。老八到街上說了出去,被傳為笑話,道安春是天生做地主的,這是後話,暫不提它。
那美景要爹將自己的地也租了,李福仁死活不肯,道:“我只是身體不如前了,又不是不能做了,田地若租出去,我卻做甚?”美景道:“你不要不信,如今你是老了,該休息了,若再閃了腰崴了腳的,倒是要花大錢。”李福仁執拗道:“什麼話,村裡###十歲還下地的也有,怎麼單我就老了。別人不說,那李兆壽也是比我大的,人瘦得跟一把人幹似的,一家的地都是他在做。做農的哪有那麼嬌貴!”美景道:“人跟人是不一樣的,你要先歇一陣子。你若不歇,這樣幹下去,只怕兒子們非但不懂得養你,反都得依賴你。”李福仁道:“我靠他們養我?那是別指望了,沒有一個能頂替農活的。說是養池做事業,也沒有一個成的,不提也罷!”父女掰了半天,李福仁硬是不依,常氏也勸美景道:“他不服老,你莫管他,要做讓他做,將來有一天做不動了,自然懂得消停。”美景也無法,只好不時送一兩斤羊肉來,獨讓他吃,卻是有效的,李福仁的腿腳乏力有所好轉!此為第三樁事。
此三樁事:第一樁,仗最終沒有打成,只不過一場虛驚。第二樁,李兆壽自從過上孤家寡人的日子,又添了新的煩惱。第三樁,李福仁閃了腰,乃是一道坎,雖然田地還在做,但體力一年不如一年,從此走向暮年了。此三件,為李福仁過了七十大壽這一年記憶猶存的三件大事。
卻說雷荷花生了第二胎男娃後,一邊要帶兩個孩子一邊要從早到晚忙家務,自覺繁重,因二春多在外面的,幫不了手,才曉得當家有當家的難處。有次回孃家,便說了這般苦楚。她娘道:“你婆婆不會幫你一把?”雷荷花道:“婆婆她整日洗涮忙著,如今年歲大了,有了時間也喜歡去左鄰右舍閒叨,怎能指望她的。”她娘是何許人?乃是閒坐草屋中,卻能運籌千里外的,說她是女諸葛便是女諸葛,說她是老精鬼便是老精鬼。當下便給雷荷花一個錦囊妙計,只回去依計而行。那雷荷花回了來,便跟常氏說了男人不在家自己拖帶兩個子女的麻煩,又道:“娘,如今我看就你和爹兩個人吃,不如我們合在一起吃了,柴火也省。”常氏一怔道:“哎喲,你今日才說,其實我老早就這麼想過了,都是小家庭,分開了是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