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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是讓成年人壓力很大的事。
好想回家。
渾渾噩噩聽完了一場激盪的演講,梧惠的情緒並沒有像同行者一樣受到感染。她的視線和思緒一樣遊離。環顧四周,挺久之前那些破碎的玻璃已經換了。好像和之前的模樣不太一樣,但她也不記得之前是什麼樣子。
今天,在場的神職人員表示,到了節日那天,大家可以相聚於此,正如每一個尋常的團圓節一樣。就在今天,教堂也為各位準備了簡餐。由於梧惠實在沒聽進幾句佈道,她也沒好意思留下來吃飯。反正也沒什麼胃口。
她忽然很想去莫恩租住的那個房子看看。
他大機率不在,人去樓空也有可能。連他人還在不在曜州,對梧惠而言也是個未知數。去那兒的路她還記得,她請教堂附近的黃包車伕送她過去。天很暗,但她並不在意。大不了找個農家旅舍湊合一晚,反正明天不用上班。
北城區比南城區冷,尤其走到空曠的地帶,梧惠覺得自己還是穿得太少。從黃包車上下來時,她的臉都被風吹硬了。她走到那個熟悉的後院。一樓的租戶沒有開燈,不知是不是不在。相較之下,這裡是萬家燈火中最沒有生氣的一個。
梧惠推了推籬笆,發現沒有鎖。她乾脆就走進院子,卻發現角落裡蹲著一團黑漆漆的影子。
“你、你在……”
那背影很像莫恩——那就是莫恩。晦暗的光線下,他回過頭看梧惠一眼,沒有什麼驚訝的情緒。他扭回頭,繼續蹲在那兒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
說著,梧惠蹲在他的旁邊。她的眼睛略微適應了黑暗。莫恩在盯著荒廢的草地。這裡比先前更凌亂了。不過現在生長的,應該都是些耐寒的植物了。
“看蝴蝶。”
“蝴蝶?這個季節?”
梧惠的視線順著他看過去,什麼都沒看到。
“是卵。”他指過去,“很多蝴蝶會以卵的形式過冬。”
梧惠盯破了視網膜也看不出個好歹來。可能它們太小了,天又這麼黑。
“所有的蝴蝶在冬天都還沒有孵化吧?”
“不。在更暖的地方,也有以成蟲的形態度過冬天的蝴蝶。”莫恩一動不動地說,“也有的是蛹。這種形式很危險,容易被天敵發現。所以,蛹的模樣大多像枯葉。在寒冷的地方,以卵的形式越冬,是大多數蝴蝶的策略。”
“曜州雖然不像很多北方城市那樣,但又溼又冷。這些脆弱的卵……”
“有些蝴蝶的卵,反而需要低溫促進孵化。”說著,莫恩指了指腳下,“但也有一些會鑽進地裡。土壤是很好的保護層。”
說罷,梧惠猛地跳了起來。那一刻她感覺就好像有蟲子在腳下蠕動。
莫恩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們的父親,曾經給我送過一個生日禮物。他給我送過很多東西,但唯獨那一件我記憶猶新——應該是我一歲那年。”
“一歲那年。”你記性真好。梧惠忍住沒說下去。
“其他時候的禮物都有很強的功能性。只有那個,是純粹的擺件。是一隻蝴蝶的標本。應該是那個島上特有的品種我,我從來沒在曜州見過。”
“標本?那確實沒什麼實際作用,但很好看。”梧惠說,“能給嬰兒留下深刻印象的……肯定有很閃耀很絢爛的花色吧?”
“是黑白的。”他說,“只有黑白。”
“那聽起來很普通啊……”
“不普通的。”莫恩站起身,與身後的她面對面,“那是一隻陰陽蝶。”
“陰陽蝶?”
“嵌合體。”
嵌合體……梧惠好像不止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她能想起的,是霏雲軒附近的那隻貓,一半黃一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