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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斂是個終日滿目微笑的男人,一張俊美的臉龐和季夜行極其相似,眉目柔和,絲毫看不出他是那種為了一味藥能將自己的親生子賣給魔修隨意欺辱的人,他捏著杯子笑了笑,點了點頭:「坐那。」
季夜行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坐下了,他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問了一遍:「你不是在鹿邑城嗎?怎麼會突然來一葉?」
季斂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塊紅布,將四角攤開,露出一個晶瑩的玉石:「我來給你送藥?」
那玉石晶瑩剔透,從表面可以直接看到其中流淌著的濃鬱的靈力,這本該是價值連城有價無市的寶物,但是季夜行卻沒覺得歡喜,反倒心臟開始有些慌張地跳動了起來。
季斂的本事他還是清楚的,他雖然在鹿邑城中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能,但是放眼整個古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比他更有能力的大能海了去了,這種成色的玉石根本不是靠著他自己就能弄到的。
「你這是從哪裡來的?」
季斂將杯子放下,依然彎著眸子笑:「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前幾日聽聞你重傷難愈,問了鹿沐,知道你大概根骨受了重創,你可知根骨受傷是什麼意思?」
季夜行冷聲道:「我不想知道,我現在只想知道這枚玉石你是從何處尋來的?」
季夜行本來是天選修道之體,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天生了一副反骨,雖然季斂和季類櫻極其寵愛他,但是他卻對之嗤之以鼻,從來不會接受他們的好意。
他自小便是跟著一個侍煉人長大的,直到十歲時那個侍煉人被他打敗,自此之後再也不見蹤影,後來他幾經打聽才知道,被主人打敗了的侍煉人,最終只有一個下場――以骨血祭劍。
季夜行聽聞之後直接將他拿到不久的新劍發瘋似得直接扔掉,紅著眼睛衝去主宅去找季斂理論。
當時季斂是如何說的來著?
「不過是個普通人,祭劍是他幾百年都求不來的,這是好事一樁,怎麼?你不喜歡那把劍?」
季夜行憤恨地看著他,眼淚簌簌地落下,但是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頭也不回地跑了回去,將被他扔在地上的劍給撿了起來,小心翼翼抱在了懷裡。
自此直到他屠殺了季家滿門之前,他再也沒拔過劍。
季斂沒動怒,不動聲色道:「自然是我輾轉古荊給你尋來的,你收好這個,天選修道之體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懂了嗎?」
「天選天選!」季夜行按著桌子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季斂,「你和母親自小便對我說,我是天選之體,生來便是為了救族濟世的,為我置辦這置辦那,但是你們什麼時候考慮過我自己的感受?有沒有人問我想不想要救族濟世,想不想要接受你們的安排,又……想不想要修道呢?」
季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哦?你不想修道……」
他依然安安靜靜地坐在石凳子上,院落裡的一棵桃花樹緩慢地落下花瓣,將青石板路上鋪上斑駁的粉色地毯。
季斂慢悠悠飲完一杯水,才輕聲道:「你不修道,難道還想要修魔不成?」
季夜行勾起唇,冷笑道:「有何不可?」
「啪」的一聲,季斂直接甩了季夜行一巴掌,這一掌他絲毫沒有留情面,直打得季夜行偏過頭去,半束起的長髮凌亂地落下,擋住了他半張臉。
季斂打完之後,才輕輕吐出兩個字道:「荒謬。」
季夜行緩慢轉過頭,眼瞳有些微紅地看著季斂,片刻之後他竟然笑了起來,且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眼淚緩慢落了下來,瞬息爬了滿臉。
「父親啊,」季夜行面帶笑意,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東西,笑聲忍都忍不住,「你們這些年養大的,到底是兒子呢?還是這副天選的道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