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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說邊做出兩隻手擺來擺去的奇怪動作。

“您知道那兩隻貓叫什麼名字嗎?”我又重複一遍。

“母貓的名字叫吉蒂,公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她說。

一滴冷汗以破紀錄的速度隨著我的脊柱流淌下來。

“是叫列文嗎?”我暗示道。

“沒錯,”她對我說道,“就是這個名字,列文。您是怎麼知道的?”

她皺著眉頭。

“難道是那個革命家?”

“不是啊,”我說道,“那個革命家叫列寧。列文是一部俄國偉大小說的主人公。吉蒂是他深愛的女人。”

“他把所有的門都換了,”俄國偉大小說並不能吊起她的胃口,曼努埃拉繼續說道,“現在,那些門都能滑動了,真的,您要相信我,這方便多了,我自己在想我們為什麼不把門做成跟他一樣的,這樣既能得到更大的空間,還會變得沒那麼吵鬧。”

她說得很對。不止一次,曼努埃拉的概括使我不由得為之讚歎。但是這幾句平淡無奇的評語也同樣引起我一種微妙的感情,這種感情與另外兩個原因有著密切的聯絡。4。 斷與續

這兩個原因,同樣與小津先生的電影有關。

第一個原因在於滑門本身。早在看電影《茶泡飯之味》時,我便對日本人生活的空間,以及在未將空間割斷,並且還能在看不見的軌道上輕輕滑動的滑門倍感興趣。因為,當我們開啟一扇門。我們其實就是以一種狹隘的方式改變了我們的空間,首先,我們會觸碰上這扇門,接著再用不均勻的比例將門推開一條縫。要是我們仔細揣摩一下的話,便會知道,沒有什麼比開啟一扇門更醜陋的了。如果在這個門所在的房間裡看的話,這扇門像極了一條斷裂帶,或又像是外省的破壞空間整體感的障礙物。如果在隔壁房間裡看的話,這扇門便像是形成了個窪地,開啟一個既寬大又愚蠢的裂縫,並消失在原本完整的牆壁上。在這兩種情況下,門干擾了寬闊感,沒有其他的作用,除了通行的作用外,而通行的作用也會用其他方式來取代。滑門,避免了障礙,美化了空間,不僅沒有改變空間的平衡,而且還使空間發生了變形。當滑門被拉開時,兩個空間相互溝通,互不冒犯。當滑門被關上時,每個空間又恢復完整。此種分割和匯聚都無須僭越。如果說和我們生活息息相關的推門是一系列撬鎖的行為,那麼拉門就是人生一次無聲的漫步了。

“說得沒錯,”我對曼努埃拉說道,“這確實很方便,而且還沒有噪聲。”

第二個原因來自聯想,滑門使我聯想到女人的腳。在小津先生的電影當中,我們數不清電影裡有多少次拉門、進屋、脫鞋這樣的場景。女人,尤其是女人,她們在這些動作中有著卓越的才能。她們進屋,將門隨著牆壁滑開,輕盈快速地邁了兩小步,使得她們來到高出來的被他們認為是起居室的空間前,脫掉鞋子,不用彎腰解鞋帶,一上臺面,便做了一個流暢而優雅的駐足旋轉動作。她們的裙子輕輕飄鼓起來,而那因上臺面而微屈的膝蓋是那麼充滿活力和精確無誤,身體也毫不費勁地隨著這個腳步畫了個半圓,這腳步繼續著奇怪的斷續小碎步,彷彿腳踝被繩子捆綁上了一般。但是通常來說,動作的羈絆都會讓人有約束的感覺,那無法理解的頓挫活躍的小碎步給那些走動著的女人的雙腳打上了藝術品的烙印。

當我們在走動時,也就是我們這些西方人在走動時,鑑於我們文化的影響,我們總是試圖在構思出的連貫動作中參透人生的真諦:毫無障礙的效率、象徵性的流動表現和延續的生命動力是一切成功的保證。在這裡,狩獵的豹子是我們的標準;所有的動作都和諧地融合起來,我們根本無法區分接下來的動作,猛獸的奔跑對我們來說是唯一和漫長的象徵生命完滿成就的動作。但是當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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