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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摸以示歉意,又重新纏上去。
她吃了那麼多涼的,凍得這會兒鼻尖還紅紅的,陸領也知道她這種傷人行為屬於潛意識,不多計較。
不許別人說,可是伍月笙自己回憶起來也極其懊惱:“是挺二的。有一回整猛了,凍得太嚴重,半夜裡發高燒,就那樣還沒忘了要好吃的呢,神智不清地要吃草莓罐頭。我媽急得,連夜起來送我去醫院。我家那早幾年打車沒這麼方便,她是一路把我抱去的,抱一會兒,背一會兒,那小體格兒,過後連著好幾天抬不起來胳膊。”
十冬臘月的三更天,程元元抱著渾身滾燙的伍月笙,在雪夜裡麻木地跑了七八里地。這個場景,像噩夢一樣在母女兩人的生活中都留下陰影,伍月笙忘不了在半昏半迷中聽到那種比哭泣更無助的哀求:
伍月笙別睡覺。
好寶兒聽媽話,別睡噢。
伍月笙你不許睡著!
陸領聽不了這類橋段,像是為了成全哥哥放棄上學的連鎖,可是起碼他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卻沒辦法消除伍月笙記憶裡的苦難,好在畢竟是記憶,消除不了,可也回不去的。陸領摸著她形狀漂亮的指甲:“說實話,真挺佩服你媽。”
伍月笙替程元元謙虛:“逼到那份兒上了麼。那時候大夫都說再晚送來一會兒,人就燒傻了。”
“我是說她一人帶著你,還能張羅起這種買賣,還這麼像樣。擱你行嗎?死性子客人都得讓你罵跑。”
伍月笙不服氣:“她以前那樣……還不如我呢,後來不是好些事兒經歷過,硬是給磨圓滑了。我姥我姥爺都是高幹,直接導致兒女啥也不用幹。我媽更是,上邊哥哥姐姐一大堆,她從小嬌生慣養的,要不脾氣能那麼大麼,跟人在外邊弄出孩子了,還不行家裡說。說嚴重就不在這家待了。”
陸領插嘴:“那你還真隨根兒。”
伍月笙眯著眼睛,陰森森豎起左手五指給他看,透明甲油直反光。
陸領不慌不忙把它們收攏:“你不也是一說就跑麼!”
可能是吃了太多冰的緣故,今天的伍月笙比較冷靜,聽著這話竟然少見地服軟:“那我能怎麼辦?我媽說我我不能打,你我又打不過。”抽回手,把玩盛聖代的杯子,殘留杯底的草莓汁和奶油寒意猶在。
陸領嘟囔:“那也沒少打。”
敢抗議?伍月笙哼笑:“打得還是不多。”
陸領摸出煙來,分她一根:“你就是一點小仇都得咬回來。帝豪出事,七嫂不讓你回就對了,你製造問題比解決問題更在行。”
“算你猜著了。”伍月笙不覺得這是壞話。打火機啪嗒一聲,把煙點燃。“要不咋說隨著我的成長,越來越沒人敢上帝豪鬧事兒呢。”
看她一臉的兇悍,陸領把要說的話在腦袋裡包裝了一下:“還是有人暗地裡搭著帝豪吧?”
對於帝豪唯我獨尊的現象,像之前陸領說的那樣,他有理由不相信是程元元一人所造。但這說出來可能涉及一些不太和諧的話題。聽伍月笙提到過去的事,話裡言間全是心疼,當然對把她媽逐出家門的姥爺心懷怨恨。並且據程元元觀察,伍月笙對程老爺子的仇,並沒有被時間的長河給沖淡,反正有點利滾利的意思。
今天的伍月笙雖然很適合溝通,但並不代表百無禁忌。所以陸領難得地含蓄起來。可是話問完半天,伍月笙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仍舊是一隻肘支在桌面上,掌心託著下頜,另一隻手夾著煙,指頭撥弄著打火機凸輪。眼睛撲扇扇盯著偶爾躥出的火星,嘴唇一字型,也看不出是對這種猜測無所謂,還是根本沒聽懂。
陸領小溜地提示著:“我知道七嫂是個辣斥主兒,但是帝豪那種買賣,上頭沒疏通打點,不用人鬧事,掃黃打非幾次就黃鋪了。她有什麼能遮天的人脈罩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