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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承話每個女子都是愛聽的,更何況出自眼前男子口中,心底自然是受用,程小姐對他又多了些依戀,面頰上滿是淺笑,齒如含貝:「這話可真讓靈俏臉紅,哪有姑娘說得那般好。」
「小姐謙虛了,主子們還是快些進去吧,莫讓其他小姐久等。」待兩人提腳進去了,她才提著茶壺進去將茶水給換了。
屋裡極其寬敞,桌椅皆是上等珍木,大小擺設物件也都是世間少有。似錦將其略過,獨獨將窗前那抹幽綠收入眼中。老夫人當初是狠了心,連自己最愛的素心蘭都留下未帶走。這會兒雖然長勢不差,可見下人們也是精心呵護的,她卻覺得有幾分落寞與孤寂。物雖無情,卻也記載了人生活中流逝的時光,想念的或是不願記起的,它就在那裡,只要一看到便開啟心中記憶。小姐們此時圍在一塊看穆家小姐在白紙畫捲上揮墨,筆若矯健遊龍,心中景色盡數流淌於眾人眼前。
常萬德這會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位紫衣女子,嬌小玲瓏的人兒胸中卻似男子般大氣,畫中每一筆都流暢有韌勁,山川河流活靈活現,磅礴大氣渾然而成。這等筆力,若非高人指點,單憑眼前這個小女子怕是沒得此悟性。待她畫完最後一筆,熟悉感越發濃。
「穆小姐可是師承容老先生?能拜得他門下,倒是不容易。」
穆小姐抬起頭,神色中有幾分訝異與孤傲:「三爺好眼力。」
他負手而立,進了屋便脫了身上大麾,月白華衣襯得他面目如玉,身姿挺拔,談笑間周身氣度顯現:「容老先生的兒子容覺與我是多年好友,以往時常到容府中賞畫,見得多自是有印象。」
穆小姐雙眼驀地大睜,幾許精光湧出,臉上不以為然盡數卸下,口氣也親近了許多:「三爺近日可見過容覺哥哥?他許久未曾回府了,每每去探望老師都遇不到。」
「自是見過,他貪戀紅塵俗物,喜好自是與常人不同。你所厭棄的,卻是最惹他流連不去。」聽了這話,穆小姐臉上光彩盡消,沉默下來。男女之事,一個眼神便能察覺到其中心思。京城之大,女子戀慕男子本就不稀奇,旁人亦不會笑話與她。
各府小姐在家中所學無非是琴棋書畫,最喜歡看那郎情妾意的話本子,吟誦的多是前人流傳下來婉轉哀愁的句子,刻意表現出來的憂愁倒有些嬌柔做作,讓人不喜。所幸沒得多久,老夫人身邊的如玉過來傳話讓眾小姐們移步到另一處地兒。讓有些還未來得及在三爺眼前展示才藝的小姐略覺失望,嘟了嘟嘴,隨著眾人往旁處走,思緒在外,未留心腳下,一不小心就踩上了地上的小冰尖子摔了個四仰八叉,這臉更是丟得沒影了。似錦就跟在她身後,見她委屈地快要哭了,趕忙跑過來扶起她:「張小姐可是摔疼了?」奈何人家不領清,站起來狠狠推了她一把,自顧自走了。
她微微晃了晃,幸虧她定力好,不然這一推是要坐到泥水灘裡的。她正準備快步追過去,卻見那人邁著悠閒步伐,不急不躁地像在原地打轉,聽到腳步聲,才道:「不快著些,還得爺牽著你不成?」她大步跑到他身後,蒼白麵龐上透出一抹紅暈。
他等她跟在身邊,與前面小姐拉開很長距離,抿嘴說:「個個都是美的,可惜爺沒那福氣消受。」他雙手交叉攏入鑲了毛的寬袖中,又自言自語起來:「過了幾天好日子竟是連這等風寒都受不住了。」
太陽上了正中天,雲煙苑中下人們在廚房和主屋中來回奔波。才進去就見桌上已擺放了幾碟冷盤,老夫人不時誇誇這個丫頭會搭配衣裳,那個丫頭會選首飾,樂得合不攏嘴。各家夫人也跟著笑,都想在老夫人眼中給女主爭得一席之地。
趙嬤嬤進來:「主子,都已經備妥了。」
大夫人張羅她們入座,老夫人卻是悄悄拉住兒子,待人走遠些了,才說:「瞧上哪家閨女了?我瞧著這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