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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忽然就想給宋吉祥打一個電話,在這深涼的夜中聽聽他熱切的聲音。
北方小城,夜裡開店的不多,路過一家,屋中洩出的暗淡光線將聚在門口的黑暗推得遠了些。
方元本沒注意,他還在權衡自己突發而至的軟弱想法,電話握在手中,已經攏了一片熱氣。
「方元。」忽然有人叫他。
聲音陌生又熟悉,年輕人驟然停了腳步。
順著小店的光線看進去,一個消瘦的男人坐在靠門的一張桌子後,氣度非凡,通身矜貴,看起來與小城裡的這個小店格格不入。
方啟明。
方元站在那處暈開的光線中看他,六年未見,他似乎一點未變,面貌依舊年輕,神情淡漠倨傲,只不過眼神中多一點可笑的憐憫,像是在看一隻垂死掙扎的兔子。
方元邁進油膩膩的小店,挑高眉頭,臉上帶著諷刺。
方啟明面前放著一碗麵,筷子搭在麵碗上,看起來動都沒有動過。
「附近連個像樣點的地方都沒有,只好在這裡等你。」方啟明屁股下面坐著白花花的衛生紙,毫不掩飾的透漏著對這處的嫌棄。
「找我什麼事?」方元冷淡的問道。
「你竟然不憤怒?」方啟明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竟然生出一點惋惜,「其實,你更像我的兒子。」
「不敢苟同。」方元將書包卸下,隨意扔在木條椅上,坐在方啟明的對面,一把拉過桌上的麵碗,執筷吃了起來。
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腹中空空,飢腸轆轆。
油乎乎的麵碗,和反覆使用的筷子讓方啟明蹙起眉頭,似是不想在此地久留,他語速快了起來:「你翻不了身的,人各有命,有時候人要學會認命。」
他身邊的長條椅上放了一個黑色的塑膠口袋,裝垃圾用的那種。塑膠袋嘩嘩作響,幾張黑膠唱片被方啟明拿了出來。
名貴的唱片被很隨意的丟在覆著油垢的桌子上,方啟明眼中傾瀉鄙視:「還記得你走的時候掰碎的那張《皇家芭蕾》嗎?你以為那是我珍愛之物,弄壞了便出了你的氣?」他向手邊的黑膠唱片抬了抬矜貴的下巴,「這裡有這麼多張《皇家芭蕾》任你隨意處置。」
方啟明看向依舊埋首吃麵的人:「其實沒有什麼珍貴不珍貴,再珍貴的東西,也有會替補,何況還不那麼珍貴呢。」
這話藏得話音方元聽得明明白白,他放下筷子,用劣質的紙巾擦了嘴,平靜的回語:「你說的對,既然我不珍貴也不是不可替代,為什麼你還要費這麼多的心思在我身上呢?」
未等方啟明回答,他便恍如大悟的「啊」了一聲,一臉求真探明的問道:「難道,那天你看到我了?」
方啟明從容優雅的神情一頓,放在褲管上的手慢慢握緊。
「其實,我那時還小,九歲還是十歲?」方元看著方啟明的臉色慢慢變白,「你是不是也不確定身後到底藏沒藏著我這雙眼睛?但寧肯錯殺也不放過?」
方元收割著對麵人的驚恐,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其實你真的是多慮了,我怎麼會說出去呢?不過就是作為國家一級舞蹈演員的你,卻在十年前就已經做不出任何一個完整的芭蕾動作了,連腳尖都豎不穩了而已。」
「我不過就是偷看了你在練功室崩潰大哭的樣子,至於你對我這樣趕盡殺絕?」方元看著方啟明面上死後餘生又將信將疑,繼而惱羞成怒的表情輕笑出聲,他背起揹包站起身,迎著暗淡的光線,說道:「人各有命,但我是什麼命還真由不得你做主。」
出了麵店,方元轉入暗巷,迎著晚風疾步而行。他心中有一把火,熊熊燒起了怨恨、戾氣與瘋狂!
方啟明已經毀了他的高考,卻還要在小城現身,無非就是想羞辱他,出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