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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握緊了一下吳念熙的手，注視著吳念熙投來的眼神，以一種莫名輕柔的聲音說：「當代文學課，我想分享的作品是《鏡中的女人》，裡面說一段和這有一絲絲的相像。」

「我沒看過這篇。」

「我記得，我念給你聽。」

莊露用著從未有過的語調念著一些被她記在心中的詩句，彷彿有一羽毛輕柔按壓著兩人周圍的環境，直到把一切打碎，揉在落葉裡。

「——彷彿

鏡中的女人曾穿著詩經時代的衣服

和他相約於自家矮牆

他們說下一籮筐情話

做下

個動作

他們信誓旦旦其內容主要是

男人要女人安心等待

他一定高頭大馬上門

迎娶。而事實

如你所見

女人在越來越遮掩不住的軀體腫脹中

投身於有渚之江

其時月白風清

聽不見雎鳩關關

聽得見逝水滾滾，如她的淚

她的哀號」

第9章

又是一個美好的早上，莊露利索地套上羽絨服，卻發現陶茹窩在被子裡，連頭也沒露出來。

想了一想，她便拍了拍陶茹床的外欄杆，喊了一聲。「第一節 紀保部點到，直接扣的活動分。」而活動分和獎學金掛鉤，陶茹縮在床上沒吱聲，莊露想著自己多管閒事，便拿起包出門了。

今天，她要和人生第一位女性朋友吳念熙一起去逸夫樓上課呢。

一出門就看見吳念熙如同一株向日葵，纖瘦的身姿卻很是挺拔，站在走廊的陽光裡，聽到關門聲，吳念熙回過頭看見是莊露，揚起一個比陽光還明媚的笑容如乳燕一樣飛過來，依偎在莊露粗壯的臂膀裡。

莊露幾乎下意識覺得過於親密想要後退，卻看著吳念熙濕漉漉帶著暖意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想著女生間的感情應該就是這麼親密，便手一用力，摟住吳念熙瘦弱的肩。

兩個人便這樣打鬧著去食堂，上課前夕，食堂人頭攢動，視窗處更是人擠人。

以前吳念熙是從來不會這個點到食堂來的，她會用自己儲備的麵包或餅乾對付早餐。她厭惡人群，厭惡擁擠，更厭惡這種不排隊的無秩序感。

這一次，她卻很是雀躍，雖然不知道這莫名的雀躍來自於何，她似乎不太願意深究，彷彿一深究，就會萬劫不復。

只是被莊露又一次護在胸前，輕輕鬆鬆就擠到最前面。

吳念熙揚起頭問莊露，「你想吃什麼，我請你。」

周圍人聲鼎沸，莊露還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扒動她位置的男生。只聽見吳念熙溫溫柔柔的聲音，卻沒聽清內容，她微微低頭，「你說什麼？」

吳念熙被這一低頭嚇了一跳，兩個人臉與臉的距離太近，只有幾厘米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尖。心跳狂奔在路上，精神有些恍惚，只能像是憑著本能，細細軟軟地問：「你想吃什麼？」

莊露根本沒發現吳念熙的異常，「三塊錢的醬餅加豆漿。幹嘛呢！手往誰的包裡伸！」後半句如同雷鳴，頭也轉到一邊看著一個青年樣子的男生，男生被她一嚇，轉身就跑。吳念熙從莊露的臂膀看過去，只能看見那男生髒兮兮的

皮夾克。

這個時候，莊露才看了一眼包的主人，這黑色揹包的主人也被莊露的吼聲震到，目光從怔住到後來卻帶上了些許的笑意，嘴角笑起來有一個好看的酒窩，臥蠶也更明顯了，竟然是溫卓。

「學妹。好巧啊。」溫卓一邊整理好被開啟的揹包，一邊衝著莊露表示佩服。

近距離看到溫卓的小酒窩，莊露有一些些的發愣，竟然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