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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迷迷濛濛地躺著,望向天花板間,燈光也氤氳在水霧裡,什麼都看不清,整個世界都溼得厲害,潮得徹底,左手掌間感受到鼓脹,在每一下滑動中,不斷地提醒時明煦,也傳遞到時岑那裡。
像風間翻湧的浪潮,越來越洶湧,越來越可怖,直至岸邊每一粒沙都被席捲,被徹底拍散。
絃斷了。
時明煦大腦空白,意識散作一團,四下潰逃。
四肢乃至心臟的力氣都被水流沖走了,他眼睫顫得厲害,感受到左手終於離開那裡,緩緩地、緩緩地抬舉上來。
垂目中,時明煦看見自己的指縫間多處粘連,掌心通紅一片,視線再稍稍往下,有一小股恰好滑過手腕內側,小痣被短暫覆蓋。
但很快,又重新露出來。
“怎麼辦?”時岑低聲說,“小時,弄髒了。”
時明煦的聲音潮軟:“不知道唔,我不知道。”
他實在沒力氣了,甚至不想再偏頭去躲,乾脆偷懶閉上眼睛,瞬間重新回到那種極端奇妙的、純粹意識相連的感受中去——在虛空裡,時岑的意識體同他共存,他們親密無間。
半晌,時明煦重新睜眼時,聽見自己問:“脫敏訓練,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時岑一怔,意識到今晚稍稍過分,他沒再做什麼別的事,任由時明煦將一切後續處理都交給自己,在重新穿好睡衣清理浴室時,時岑才說:“因為我無法抑制想念。”
時明煦聲音還有點粘黏:“你想我什麼?”
“小時,我們在兩個世界,”時岑牽引他的身體到洗漱間,又抬頭望向鏡子,“好想來見你。”
時明煦張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想念是伴侶間,最難以自抑的一種感情。”時岑聲音低緩,他透過時明煦的眼睛,看著鏡中那張臉,又伸出手指,點到了鏡面。
只有冰涼的阻隔感,它甚至無法像水面一般,微微泛起漣漪,或者乾脆被打破。
“我一旦失去和你的聯絡,就會擔心。”時岑說,“甚至明知你昏迷,我連囑託人代為照看也做不到,小時,我能做的實在太少無力感堆積起來,就容易集中爆發。”
時明煦抿了抿唇,他看著鏡
() 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默默思考著時岑的話。
他也會有類似的感受,他也曾多次無法抑制地想到對方。
真是奇怪,分明他們結識的時間這樣短,但就是足以全身心交付信任與情感——其實今晚,如果他真的不願意、真的感到被冒犯,他大可以喊停,或者直接閉上眼,阻斷時岑對他的控制。
可是他沒有。
的確是他自己默許了這種做法,甚至隱含期待。
時明煦忽然想通這一點,或許真如時岑所說,太多想念交織著無力感,像經年堆疊的雪粒,所以才會一觸即塌,兩個人都有些失控了,被擁入純白的隱秘世界。
情感,原來真的這樣奇妙,它無法被精準判定,也沒有太多的公示或道理可言。
時明煦靜靜地梳理著,走向臥室,在蓋被躺好的時候,他聽見時岑問:“要睡了嗎?”
“不是特別困,”時明煦如實回答,“但今晚沒什麼別的事了。”
他側身望向窗外,群星熠熠,天穹廖遠。
“時岑,”時明煦聽見自己問,“我們會相見嗎?”
“會,”時岑回答得斬釘截鐵,“小時,別太擔心,我們只是缺乏一點時間與契機。”
時岑頓了頓:“想聽睡前故事嗎?”
時明煦被他的話勾起一點興趣。
睡前故事。
這個詞語太遙遠,幾乎是一個獨屬於孩子的詞彙,它也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