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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明煦疑心自己聽錯了。
但對方顯然足夠耐心,且不願意輕易放過自己。
在須臾的沉默後,時岑補充說:“我只是有些好奇。”
時明煦轉頭,看向那面鏡子,輕聲問:“好奇什麼?”
“長相。”時岑說,“在不同的世界,還存在另一個我——我想要接受這件事情,但依舊沒有確切實感。”
時明煦理解了對方。
因為他自己也是一樣,他在今夜小心翼翼的對話中,嘗試逐漸接受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
感官,一切關乎痛覺、視覺或觸覺的感官都很真實,但從理智角度出發,他依舊難以相信。畢竟他久伴孤獨,並習以為常,卻陡然在世界之外,得知自己從來不是孤身一人。
對方是這樣的瞭解他,時岑是他,也不是他——他們擁有完全一致的dna結構,十六歲以前徹底重合的人生經歷,但自十三區畢業抉擇的那個下午開始,二者的人生開始分野。
但是很神奇的,他們依舊完全能夠理解對方的選擇。命運好似摩西分海後,跌宕於兩側的浪濤,一浪拍向水岸,一浪奔赴汪洋,可在潮汐的呼吸間,在洋流的流湧間,二者再度重逢。
並且試探、觸碰,水液從來不分彼此,生來就能夠徹底交融,永遠相伴。
該怎樣描述這種感受。
或許,或許是應當藉助直觀的視覺效果,來加深事實的烙印。
時明煦就在這種想法中,說服自己同意了時岑的建議,於是他起身,來到臥室內的洗漱間,然後開啟燈。
“啵。”
很輕很輕的,燈絲間貫通電流的聲音。
時明煦立在鏡子前,垂著目,沒有第一時間抬起臉。
“小時。”時岑的語氣溫和,他剋制,又有禮貌,沒有第一時間催促,他的視野受時明煦限制,如今只能看見黑色長褲與駝色風衣的邊角。
但在剛剛那個開燈的瞬間,時岑已經注意到時明煦鏡中右耳的通訊器——當然,映象過來,那隻漂亮的、與自己通訊器外型如出一轍的纏枝白玫瑰,應當在時明煦左耳。
在沒有通訊的情況下,金屬色澤冰冷,不會輕易隨著主人體溫的升高而變色,但柔軟的耳廓卻不同。
血液集中之處,會顯現比平時更深一點的粉紅。
“我在方舟待的時間很短,”時岑說,“所學的課程也不多,但我記得,在一門基礎課程上,老師曾經從很特別的角度,講述血液的物質性存在[1]。”
時明煦聽到這裡,忽然覺出一點不妙。
但他來不及阻止,時岑已經繼續講吓去,沉睡的記憶隨之喚醒。
“當血液被召喚到特定部分的時候,最能彰顯其物質性的存在。”時岑笑了一下,“一處傷口,一次臉紅被心臟派遣到受傷、恐慌和興奮的地方。”
“小時,你耳朵紅了。”
“——啪。”
這是浴室燈被關閉的聲音。
四下重新歸於黑暗(),時明煦的指尖▃()_[((),在發生某種微弱的生理性顫抖,他感到自己被戲弄了,但時岑的話好像沒什麼不對,對方僅僅是在闡述事實。
他想幹脆回到臥室去,不要給時岑看了,但此刻的離開像是一場敗仗,除卻昭示他的狼狽外,毫無他用。
這算什麼?
半晌,時明煦才聽見自己開口,儘量平穩住聲音:“都不是。”
不是興奮。
他隱去了後面半句話,但他很清楚,時岑能聽明白的。
“我只是覺得奇怪,”時明煦下定決心,再一次摁開了電燈,他走向鏡前的腳步很慢,抬頭的動作更慢,“由於生活環境、日常食物攝入、鍛鍊程度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