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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看到茶館裡亮著的燈，詫異了一下，旋即馬上就想到應該是年她們在裡面。
果不其然，當黎夏拿出鑰匙將門開啟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名頭生青角，身穿炎服的墨髮女子正靜坐在一幅畫前。
聽到開門的動靜，那墨髮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回來了？”
“夕姑娘……就你一個人？”
夕搖了搖頭，反問他道：“你不是人？”
黎夏被嗆了一句，嘴角微抽：“我是問年小姐和令姑娘……她們不在麼？”
夕搖搖頭，然後用一種彷彿前輩打量後輩的眼神看了黎夏一眼，忽然道：“我記得你曾跟著年遊歷大炎，你的師父，曾被她指點提攜過兩句，可有此事？”
黎夏不明白夕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他還是很老實地回答道：“啊……確有此事。”
“如此說來，那年也算是你的祖師爺了。”
黎夏聽到這話，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斷撇開關係道：“年小姐那麼年輕，我稱呼她為祖師爺那豈不是把她叫老了？”
夕卻是搖頭：“那你不喚她祖師爺，也該喚她一聲師父，大炎有句老話，吃水不忘挖井人，沒有年傳授的那一手，你的師父就沒有後來那樣的鍛造技藝，於情於理，你都該叫她一聲師父。”
黎夏：“……我黎某人自然不會做出那忘恩負義之事，只不過我和年小姐的關係早就無需再以師徒身份相稱，倒是夕姑娘，這和你似乎沒有什麼關係吧？”
聽到他這話，夕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意：“你承認她是你的師父，而我是年的妹妹，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姑。”
黎夏有點沒繃住，合著你繞了半天最後就是為了聽人喊你一聲師姑是吧？
黎夏直接拱手作揖道：“拜見小師姑，小師姑近日睡得可好啊？”
夕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對方在師姑前面加個“小”字也就罷了。
更關鍵的是，偏偏要提睡覺這事……
夕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睡過一次覺了。
想到當初在山上與這小子的初遇，夕再也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黎秋呵呵一笑，雙手抱胸：“我不僅知道夕姑娘你不敢睡覺，我還知道夕姑娘在害怕什麼。”
夕曈眸微微一縮。
即使曾在那日聽到從對方嘴中說出這般話語，但如今再聽此言，她的內心卻全然無法寧靜下去。
“畫中人！”
黎夏緩緩地吐出三個字。
“夕姑娘你所擔心的，無非是——倘若我周圍觸手可及的一切真實皆為虛幻，那麼什麼才是真實？”
夕沉默半響，忽而道：“你……可有解？”
黎夏笑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夕姑娘自縛於天地間，除了你，又有誰能解開你身上的繩索？”
“不過，夕姑娘心中若還有迷茫，我倒是可以為夕姑娘答疑解惑一番——”
黎夏伸手，天空中的羽獸們便揮動著翅膀朝著他的方向聚集。
有白鴿，有鸚鵡，也有老鷹，還有麻雀……
數十隻羽獸環繞在他的周身，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於耳。
夕輕輕皺起眉頭，剛想問對方這是何意，就見到面前的黎博利少年開口道：“夕姑娘，你看這些羽獸，它們快樂嗎？”
夕想了想，回答道：“快樂……？又或許……不快樂？”
黎夏哈哈大笑道：“子非鳥，安知鳥之樂？”
夕隱隱感覺她好像聽懂了什麼，又好像沒聽懂。
黎夏見到夕這模樣，揮手間又將那些羽獸趕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