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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冒上幾個水泡,什麼都看不清。
“桑爺,這水太渾了,我根本找不到它。”
井底迴盪著我的聲音, 狹小的空間令我感到十分壓抑,生怕裡面忽然冒出什麼可怕的東西。
“把瓷罐倒扣在水面,誦唸我教你的太上玄符經。如果它的怨氣消了,會自己鑽進去的。”
“那它的怨氣要是消不了怎麼辦?”
“那就多念幾遍,唸到它怨氣消了為止。
就當獻愛心,陪小朋友聊聊天嘍!”
桑爺不耐煩的催促。
講了等於沒講,獻愛心你怎麼不自己來。
無奈之下,我只能按桑爺所說將瓷罐口倒扣在水面,開始誦唸符經。
說來也奇怪,隨之開始誦唸符經,原本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減弱了許多。
也不知唸了多久,水面忽然泛起一層漣漪。
只聽見嘩啦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瓷罐裡。
我小心翼翼的將瓷罐從水面移開,偷偷朝這裡裡面瞄了一眼。
黑漆漆的瓷罐裡,剛好一張慘白模糊的臉頰,猩紅的眼珠子瞪了溜圓。
看起來如同剝了皮的猴子,嚇得我險些將手中的瓷罐扔出去,連忙繼續誦唸起太上符經。
“別他麼瞎瞅,趕快把蓋子封上。”井口上傳來桑爺的呵斥聲。
我一陣手忙腳亂,連忙將瓷罐口用棉布封了起來。
隨著繩索上升,我距離井口越來越近。
碧綠的水面微微晃動,我倒映在水中的影子隨之扭曲。
無盡的黑暗中,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窺探著我的一舉一動。
忽然我覺得渾身一輕,人已經被桑爺拽出了井口。
離開了井口內狹小的空間,呼吸也隨之順暢了許多。
事後桑爺讓我將死嬰安葬在了後山的一棵大柏樹下,一定要對這件事始終守口如瓶。
在當時那個年代,這種事情傳出去的話,對於肖茹的聲譽會有極大的影響。
不過沒想到最後肖茹主動跟林場坦白了事情。
事情也並非人們所揣測的那般齷齪,原來肖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兩人原本已經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
男方是某科考組織的成員,也並沒有拋棄過肖茹。
只不過在前不久的一次科考任務中,男人神秘失蹤,生死不明。
當然這些我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的,那時肖茹已經獲得了返城的機會,離開了老林溝。
在當時那個複雜的年代,很難對這件事本身做出客觀的評判。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也逐漸被人們所淡忘。
有人說看到肖茹回城前在那棵大柏樹下站了整整一天。
轉眼很多年過去。
高中畢業後,我沾桑爺的光兒在林場裡掛了個醫務助理的虛銜兒。
說是醫務助理,其實就是跟在桑爺身邊打雜,畢竟林場壓根就沒有醫務助理的編制。
我這一個月十二塊五的勞務補助,還是人家老吳支書看在桑爺的面子上照顧的。
這兩年由於海外市場開拓,林場的生產任務加重,就算逢年過節也不會放大假。
最多等到年三十的時候放半天假,大年初一又要進山砍樹。
臘月二十三,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小年兒。
老吳支書接到通知,省城裡的文工團晚上要到林場進行慰問演出,聽說還是演話劇。
這大山裡平日也沒什麼娛樂專案,林場的孩子都早早搬著板凳到大院裡佔位置,興致勃勃的準備看演出。
眼瞅著文工團的同志就要到了,誰曾想又出了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