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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看到。”
老德鄯仰頭大笑。“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令人生畏……也許還只是孩子般的愚蠢吧。”他突然緊閉上嘴,伸手用力捏住男孩的手臂。羅蘭疼得齜牙咧嘴,但仍然牢牢地站在那兒。父親死死地盯著他,男孩毫不畏懼地回視著他的目光,儘管這比剛才給獵鷹套上頭罩要難得多。
“好吧。”他說,“你能去。”他突然轉身就要離開。
“父親?”
“什麼?”
“你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嗎?你知道‘好人’是誰嗎?”
父親轉過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知道。我想我知道。”
“如果你捉住他。”羅蘭說得非常緩慢,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就不會再有人像廚子這樣被砍頭了。”
父親抿嘴一笑。“也許暫時不會。但最終,總有人得人頭落地。人們需要這個。即使沒有叛徒,遲早,人們也會造個叛徒出來。”
“是。”羅蘭回答,立刻吸收了這個概念——這個概念他今後也始終牢記著。“但,如果你捉到了‘好人’——”
“不。”父親乾脆地回答。
“為什麼不?為什麼那還不能算作了結?”
那一刻,父親幾乎要張口解釋原因了,但最終他只搖搖頭。“好了,我們談得夠多了。出去,離開這兒。”
他很想提醒父親別忘了他的允諾,當哈可斯套上繩索時他要在場,但他對父親的情緒變化非常敏感。他一手握拳舉到前額,跨著弓步向父親鞠了一躬。他走出大廳,快速地關上門。他猜想現在父親想做的是去找母親尋歡。他清楚他的父母在一起做什麼,而且他也很懂是怎樣行那事的,但是一想到那幅場面,他總感到不安,而且有種奇怪的負罪感。多年後,蘇珊告訴他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他只是靜靜地聽著,痛苦地聽著每個字,想到由他父母和馬藤組成的那個罪惡的三角關係——馬藤,在有些地方人們叫他法僧,或“好人”。或許那是個四角關係,如果有人也願意把自己攪和進去的話。
11
蓋樂泗是唐屯附近的一座山,一個非常有詩意的地方;也許庫斯伯特很喜歡這兒的風景,但羅蘭卻不為所動。在他眼裡,高聳入藍天的絞刑架倒是非常壯觀,那個懸在客運車道上方骷髏般的側影讓他暗自興奮。
羅蘭和庫斯伯特被免去了當天的晨練——他們都帶著父親寫給柯特的請假條。柯特讀紙條的時候非常吃力,他口中唸唸有詞,還不時點點頭。他看完兩張紙條後,小心翼翼地摺好放進口袋。即使在薊犁這地方,紙也像黃金那樣貴重。在確保紙條存放安全後,他抬頭看了看漸露曙光的天空,向他們點了點頭。
“等在這裡。”他說,朝他住著的那座歪斜的石屋走去。他回來時手裡拿著一片粗糙的沒有完全發酵的麵包,掰成兩半後分給男孩。
“當絞刑結束後,你們倆都要把麵包放到他的腳下。一定要照我說的做,不然我會打得你們站不起來。”
他們直到騎著庫斯伯特的老馬到了刑場以後才明白師父的用意。他們最早到那裡,比其他人整整早了兩個小時,而離行刑也還有四小時。整座蓋樂泗空無一人,除了些山石和烏鴉外別無他物。烏鴉多不勝數。它們嘈雜地站在活板上方疙疙瘩瘩的木欄杆上——這一套架子儼然是死神的盔甲。有些排成一排立在平臺的邊緣,另一些推擠著爭搶臺階上的位置。
“人們把屍體留給這些鳥。”庫斯伯特喃喃自語。
“我們爬到那上面去。”羅蘭提議。
庫斯伯特看著他,眼裡充滿恐懼:“上那裡?你不認為——”
羅蘭一揮手打斷了同伴。“我們來得太早了。現在沒人會來。”
“好吧。”
他們朝絞刑架慢慢走去,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