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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雲通巧遇 一
話說西海之中,有座島嶼喚作雲通。島上巍然聳立一座高山,名曰攬霄山。說到此山,果然非比尋常。綿延數百里其勢不絕。山腳之下氣候炎熱,終年無落葉蔥蘢異常態。半山腰上,雲蒸霞蔚,流光易轉,一日當中竟如歷四季,再往上去,但見積雪皚皚,朔風冽冽,實在是高不可測。
此島生於遠古蠻荒年代,山林間珍禽異獸出沒,奇花異草繁盛,物產甚是豐饒。這雲通雖說是孤懸海外,卻已非化外之地。因與中原淵源頗深,自是田疇交錯,百業齊全,男耕女織,炊煙裊裊,一派恬然景象。
且說山下村中有一少年名叫柱兒。聽說近來有虎狼出沒,竟突發奇想,把那捕獸之器置於院中,結果未捕到野獸,反而傷及了家畜。老父聞聲趕到,見狀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來。正待發作,回身望見柱兒兀自鼓掌笑個不停,盛怒之下遂要逐子出門。
這原本是老人家一時意氣,當不得真。誰想此時柱兒竟面不改色,朗聲唱道:“海闊憑魚,天高任鳥飛。吾去也。” 歌罷,抄起行囊,一溜煙跑了。
這攬霄山中有一麒麟洞,確是個好的去處。柱兒離了家,心中盤算來盤算去,打定了主意,朝此間去了。
這野山之上,老林茂密,倒也奈何他不得。一路之上,柱兒披荊斬棘,鑽林跳澗 ,小孩子之頑皮天性得到釋放,又見處處景緻,美不勝收,非但不覺其苦,反倒樂不可支起來。
天色向晚,柱兒獨自坐在小丘之上。飢腸轆轆之下,乾糧恍若珍饈,這一餐吃得格外香甜。飯罷,柱兒覺得口乾異常。起身環顧四周並無溪水,不免要攀樹折枝,啜露飲珠一番。
四周天光漸無,偶有一兩聲鳥鳴傳來,甚是驚心。此時的柱兒感覺睏乏異常,便伸個懶腰,合衣躺於青石之上,漸漸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朦朧中只覺風聲颯颯,魅影憧憧,不久便又歸於沉寂。忽的又似勁風四起,徒然間咔咔嘩嘩之聲驟響,令人好不詫異。那柱兒夢中覺得,幾番想起身一探究竟,怎奈眼皮連粘,體沉似鐵,卻是絲毫動彈不得。
次日天光大亮。柱兒四處察看,但見不遠處碗口粗的樹枝零落一地,心中好生納悶。暗道:莫非是自己過於勞累,睡得沉了,對那電閃雷鳴渾然不知?便伸手摸摸身上的衣服,只覺微微的有些潮氣。心想:這就怪了,昨夜並未有狂風驟雨,緣何的這一地殘枝敗葉。
又俯身察看地上橫七豎八的樹枝,見那茬口既非刀砍亦非斧削,倒像是給折斷的。不禁更添疑竇。
此處離麒麟洞尚遠,還是趕路要緊。柱兒容不得多想,便草草收拾停當,掖好方才磨得光耀耀的柴刀,又匆匆上路。
過午時分,柱兒上了半山腰。望見前面一片煙霞似的野果林,黃得璀璨。那一片林子的深處,便是麒麟洞的所在。
這麒麟洞煞是隱秘,洞口一人多高,被山間垂下的濃密藤條覆蓋。故又別稱“尋不著”。當年柱兒的太爺上山採藥,不想這一趟竟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走遍了許多人跡罕至的地方,竟無意中發現此處。待進得洞中,只見其內寬敞幽深,溪水潺潺,視為宜居之所,便在洞內貯藏下一些傢什並月餘的乾糧,以作採藥狩獵途中的落腳處。自此以後,這便成為穆氏家族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也。想必是柱兒的父親料到這孩子會到此悉身,所以也並不太著急。
卻說柱兒遠遠望見此洞,不禁心中大喜,由不得扯開一條破鑼嗓子,唱起山歌來。
這一首山歌唱得野腔無調,難聽至極。偏又中氣十足,聲音大的出奇,震得山谷的嗡嗡作響。聲浪過處,只聽也不知是哪裡怪叫一聲,早有個人翻下山崖去了。
柱兒奔到崖邊正要看個虛實,忽見眼前一蓬茅草亂動,片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