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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種不公正的待遇,反映在普通鎮兵們的身上尤甚,不少人從光榮的職業邊防軍人,淪為鎮將等官員的僕役。而在這種情況下,之前提到的第二點——六鎮產量不足的問題,就變得愈發明顯了:六鎮地區的糧食本來就不夠吃,現在又沒有其他地方的糧食運進來,因此一些最底層的鎮兵甚至已經開始吃不飽飯,這已經是在試探“當兵吃糧”這條最危險的底線了。
可能距離真的會讓人失去警惕感,大魏的皇帝和大臣們竟然沒有意識到,讓當兵的吃不飽飯,是比讓老百姓吃不飽飯更危險的一件事,更何況還是這些六鎮的鎮兵:他們忘了,這些人因為戍守北境,始終保持著高度的戰備狀態,非常兇猛,他們的刀槍從未入庫,馬從未放南山,是一群絕不可慢待的狠角色,跟內地那些因為承平日久,因而武備鬆弛的軍隊完全不一樣。
更重要的一點是,就像我父親之前比喻過的,大魏遷都洛陽是鮮卑族的一次大分家,被孝文皇帝帶去河洛地區的那些鮮卑人們,在大魏優厚的漢化政策下,自然會不斷地逐漸漢化並且發展壯大,試想既然那些親貴們不管生多少兒子,國家都管分配,他們能不可著勁兒地生嗎?
而六鎮地區那些被留下的鮮卑人們,雖然生了兒子國家也包分配,當然是分配你去當費命不討好的鎮兵,不過他們確實也在一直不斷地鮮卑化著那些被遷徙發配過來的漢族人,還有陸續歸附大魏的遊牧民,使得後兩者漸漸都開始說起鮮卑語來。再加上一旦來了就不許走的戶籍政策,就導致六鎮人這個傳統鮮卑文化群體也在不斷地擴張。
這樣一來,本來是同一個民族的鮮卑人們,就分化成了南邊的漢化鮮卑和北面的傳統鮮卑,而且都具有相當規模的人口。
而底層的六鎮人們,就比如我父親,在他當信差去南面的洛陽時候,看到親貴們可以為修建華麗的佛寺一擲千金,卻對他們這些拿著命守邊的軍人們的疾苦不聞不問,自然就會對南邊的這群漢化鮮卑和漢族人們生出巨大的怨恨。而六鎮人這樣一個心中不斷積攢著巨大怨恨的巨大群體,必然也不會無休止地忍耐下去。
所以,當這些六鎮人們再也忍受不了加諸自身的各種不公正待遇的時候,第一反應一定會是用自己最熟悉的暴力,進行最激烈的反抗,而內地的軍隊們則很可能無法進行有效的抵抗:這就像幾百年後,安祿山的邊防軍們從范陽南下的時候,“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會把大唐的內地軍隊打的潰不成軍一樣。
而且六鎮人,尤其是裡面的鮮卑人,骨子裡是有這麼種先前闊的驕傲的:眼看自己祖上是地位尊榮的國門衛士,到了自己這裡,連飯都吃不飽,還得為人僕役,心裡不可能痛快地起來,則必然是對南遷的大魏朝廷的皇帝大臣,以及他們所推崇的那一套漢化的生活方式,有著最切齒的反感,一旦他們對著朝廷舉起刀劍,一定是會用最兇狠的方式劈砍下來的,這一點從後來他們在起義中採取的諸多毀滅性措施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當然,洛陽遠,邊鎮近,對他們產生直接壓迫的還是那些鎮將一類的官員,所以鎮兵們對這些人的仇恨更甚,因此很多起義都是從聚眾砍殺鎮將開始的,就比如懷荒鎮兵們在官署門口圍殺於景。
鎮兵們之所以對鎮將們有這麼深的仇恨,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戍守北境既然從之前的香餑餑變成了冷板凳、苦差事,那派過來的鎮將們就大多是在政治鬥爭中失意的人。等他們到了邊鎮,一則是滿肚子怨氣,不想好好工作,只想著撈足了錢送回去行賄,早點兒調回洛陽;二則是這些人在長期漢化之後,自視高人一等,鄙視六鎮人們種種質樸傳統的鮮卑習俗,以至於和整個邊鎮格格不入,這就造成了兵將間更加不和。
第二,六鎮既然成了流放地,自然也會有一些貪官汙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