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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大姑他們的車隊走近了,父親趕緊迎了上去,先跑到了大姑的馬車旁,等車一停,他便像那天扶韓小娘下車一樣,掀開車簾便去攙大姑,而素來與大姑交好的母親也一同跟了上去。
我們的大姑高婁斤雖然姐憑弟貴,如今已被封為常山郡君,但並沒有丟掉勞動婦女的本色。她拒絕了父親母親伸過來的援手,自己很麻利地下了車,然後握住了他倆的手說到:
“阿六,昭君,你倆那麼忙,還起個大早來接我們,何必呢?”
父親馬上回答到:“別人我可以不接,但您和姐夫要來,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接啊。”
父親說完,又趕緊跑到大姑父尉景旁邊,要扶他下馬,話說自父親大發特發之後,能享受到讓他親自扶下馬/車待遇的,迄今為止只有那天的韓小娘和今天的大姑夫婦而已。
面對父親的殷勤,大姑父倒不推辭,而是在父親的扶助下下了馬。他剛一落地,父親便親熱地抱住了他,許久才鬆開,然後問到:
“您在冀州一切都好?”
大姑父也親熱地看著父親父親,情不自禁地說到:
“好!好!好!好得很!哎,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這回是第一次嚐到主政一方是什麼滋味兒,那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啊!哈哈哈哈哈哈!”
父親聽大姑父這麼說,臉色稍微有些變化,但很快掩飾了過去,晚些時候,我們才意識到父親這臉色的變化是什麼意思。
這時父親一扭頭,看見粲表哥居然還沒下馬,反而一直扶著馬鞍看著自己,還唸唸有詞地說到:
“舅舅,馬高,快扶我下來啊。”
父親聽了這話,直接走過去把他從馬上薅了下來,然後掐住他的後脖梗子,笑罵到:
“你三歲時候就是我扶你上馬,教你騎馬射箭,你現在都二十多了,還讓我扶你下馬,你小子這二十多年是真沒什麼長進啊!”
別看父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粲表哥,其實他心裡對這個外甥疼的跟什麼一樣,一有機會就提攜他,但大廢物也真是不爭氣,二十幾年來一點兒出息不長,讓父親失望透了,所以一見面就忍不住教訓他。
面對父親恨鐵不成鋼的質問,粲表哥也不答話,只是把父親緊緊地抱在了懷裡,高聲喊到:
“舅舅,我可想死你了!”
父親聽了這話,露出釋然的表情,不再責問粲表哥,而是也很用力地把他抱住,看著這情景,我們都覺得粲表哥比我們的親二叔更像父親的親弟弟。
兩人抱了良久才鬆開,這時大姑說到:
“唉,咱們從懷朔出來,不過才幾年的功夫,這一轉眼連小妹也要成親了。唉?小妹呢?”
父親答到:“嗨,她不是快要成親了嗎,我就讓她在家裡老實待著了,我還特意囑咐二弟要看好她,別讓她別到處亂跑。”
父親這話可能是經驗之談,因為當年姥爺不就是沒看好我媽,才有了父親這麼個女婿嗎?這就是歷史血的教訓。而父親之所以讓二叔看著小姑,是因為小姑不在我們家,而是和二叔這個一母同胞住在一起。
順便一說,我們爺爺高樹生有過兩次婚姻,大姑和父親是我們親奶奶韓期姬生的,二叔、小姑還有一個早逝的老叔則是我們後奶奶生的。
看著他們寒暄得差不多了後,我們這群孩子便湧了上來,把大姑父團團圍住,叫的那叫一個親熱。而大姑父果然也沒有讓我們失望,他隨便往懷裡一掏,便塞給了我們每人十兩金子。最貼心的是,他還跟母親強調說這錢是給孩子們的,讓她一定不要自己給收了去。
父親看到大姑父出手竟然這麼闊綽,臉色又有些變化,但是還是掩飾了過去,他隨即轉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一個男子,連連招手讓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