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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處理方式當然是理性而平和的。是成熟的。
只是把像唐進餘這種,生下來就不需要看別人臉色生活,凡事只需依心而行的人,大概永遠也學不會如何心甘情願地向生活低頭。
畢竟,哪怕當年創業最落魄的時候,前一天晚上喝酒喝到抱著馬桶大吐特吐,第二天,他還能夠面不改色地向那些一同奮鬥的兄弟許諾三倍五倍十倍的工資。他連「低頭」都是菩薩垂目,帶著一種似是而非的悲憫——是以,老天爺彷彿也都偏愛他,或許間或有些齟齬,說到底,他總歸是事事順心如意的。
但,比之於他十年如一日的決斷和不管不顧,艾卿卻有更多需要考慮的事。
「那我先……」
她轉身欲走。
心想自己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俗人,不想惹上「王侯將相家」多餘的麻煩,來這裡是為了拓寬交際圈,不是為了把生活攪得一團亂麻。何況,少年時的情意綿綿,又何必全拖累成剪不斷理還亂呢?
然而。
一語落地後的相對沉默,她看著他蒼白的臉,認真地看,三十二歲的唐進餘,其實和二十二歲比,除了換了衣服,戴上眼鏡,五官輪廓甚至沒有什麼變化。他依舊英俊,是那種,百里、千里挑一的好模子——她過去因此最愛調侃他「以色侍人」,時常被他反手便撲倒在沙發上。仍然會為自己的奇思妙想笑個沒停。
只是,再仔細一點看。
停留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剎,終究卻還是有哪裡變了。
譬如那種不知怎麼描述的、悲傷的神情,總是在許多時候,不自察地出現在他臉上。她上上一次看到,是那天在公交車站的送別。上一次,則是五分鐘前他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說我們走。
哪怕看在他為她吹了半天晚風的份上。
她轉身離開的動作,最終還是因此一頓。
「你到底怎麼了?」
只能又再一次,轉過身,重複地問道:「唐進餘,是不是碰上什麼問題了?公司的事,還是你自己?」
「……」
「不方便我知道?」
「好吧,那你如果不想說,我也不問了。我先回去——」
「……」
他不說話。仍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而她說要走,其實也沒走,只同樣回過去不閃避的眼神。
末了,一歪頭,半邊眉毛苦惱地挑了下。
他便開口了。
說:「我前段時間突然收到一組照片。昨天回了趟上海。」
「嗯?」
所以呢?這兩件事之間有聯絡?
「我去見了兩個人。」
「……?」
他的聲音整個是亂的。
說出來的話亦沒頭沒尾,聽得艾卿滿頭霧水。
「我以為,那個女人長得應該很漂亮,或者,也許她很有錢,她的家人很有地位,像外公家裡一樣,但是沒有——她其實長得很普通,上了年紀,也許四十多了,四十七八。她的孩子,那個小孩子上的也只是很普通的公立學校,他們住在一間很舊的公寓。」
「女人?……什麼小孩?」
「小時候我經常想,為什麼不管我做什麼都討不到好?我聽話的時候,他們嫌我不夠聽話、要更聽話一點;我叛逆,他們還要嫌我叛逆也摸不到點子上,什麼人混什麼圈子,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後來我就告訴自己,大概全是因為我性格長歪了吧?確實目中無人了點,不把人放心上,不會做人。但歪了就歪了,我還能改?就覺得不聽話有不聽話的好。混出頭就行,心裡也沒什麼過不去的。」
艾卿默然。
心想你也知道?
當年看你們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