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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遞來的正是其中一份資產評估報告,此時被翻到倒數幾頁,入目所見,是密密麻麻的銀行流水。
「你父親在瑞士銀行,應該還有一批估值三億美金左右的金條。這部分屬於夫妻共同財產,我想你應該知道的?所以剛才沒有特意拎出來說。如果公司的虧空數額沒有超出這個數的話,我相信唐夫人,」律師向唐母遞了個客套微笑,「夫妻聯名戶頭下的錢,您當時,照理來說是可以挪用的。應該不會讓公司這麼窘迫才對。是出了什麼意外情況嗎?」
唐進餘:「……」
他怔怔間,下意識攥緊了手裡那薄薄幾張紙。
紙張掐出皺痕,半晌,他回過頭,問唐母:「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
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我這麼窘迫,卻什麼話都不說。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逼我回來?
唐母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臉上表情第一次出現憤怒以外的慌亂。似乎已察覺到什麼,忙又伸手,緊緊按住他肩膀。
「不是、進餘,你聽我說,」她解釋著,「當時你爸爸還能說話……還有意識!我們商量過,當時我們都希望你能夠為這個家庭做點事,立立威,我們都覺得你能夠解決,這是一個……鍛鍊你的……」
她越說,聲音越弱。
「至少……如果以後我們要打官司,這些都是你的付出,法官會看到的,你是唐家的長子。你是最有能力也唯一有資格,繼承唐家的……」
「這是我爸跟你說的嗎?」
「……」
「他自從第一次進icu,之後就基本喪失了語言能力,是他跟你說了這麼多?」
唐進餘問:「是他說眼睜睜看著唐氏垮了也沒關係?只要遺產官司打起來偏向我們就好,他需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唐母忽然不說話了。
唐進餘坐在那,腦子裡嗡嗡作響。
思緒時而無比清晰,時而模糊著為母親「爭辯」。歸根到底,卻是一團亂麻。
——他當然是想要說服自己的。
或許真的如她所說該多好。這不過是個鍛鍊他的機會,是希望他這個不務正業的不孝子經此一事,能夠回來主持大局,放棄那些上不了檯面的遊戲事業,或許他的母親真的不是因為自私而藏著掖著不說話,哪怕只是忘了都好,至少,不是因為對唐氏的不信任,對他的不信任——
不是因為提前看過遺囑,知道他也許不會願意和聶向晚結婚,從而喪失優先繼承權。所以布了這麼大一盤局。
不是因為算盤打得響亮,寧肯看他捉襟見肘,不得不在天萊和唐氏之間左支右絀,死要面子、頂著巨大的壓力接下這個爛攤子,只為以後上了爭產法庭,這些都能成為手裡穩當的砝碼。她對他的辛苦熟視無睹。
這些錢,總之寧肯丟給餵狗,也不肯給那對母子。
當然,也不願意給他。
如當頭澆下來一盆涼水。
他的腦子突然無比清醒。
「我從前最恨求人。」
看著手裡那紙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伸手,一點點撫平了紙張上褶皺,卻忽的,低聲喃喃說:「但從十幾年前開始,這一路,我彎了無數次的腰,為了那群跟著我混飯吃的兄弟,為了天萊,後來為了我爸的兄弟,我爸的公司。你們常說我沒脾氣,不爭氣,媽,但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真的會有人沒脾氣嗎?我小時候不淘氣嗎?」
「進餘……」
「我沒跟你們說過我不想當別人的跟屁蟲,我想有自己的朋友嗎?但你們聽過嗎?我說我想做自己的事業,自己打拼出一點成績,你們除了打擊我,讓我乖乖回來當二把手三把手,說過半句鼓勵的話嗎?這次我回來,難道是因為我想要你們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