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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沉,雨滂沱,沿著簷尖往下墜。
他眉目疏冷,向她微微頜首。
連「好久不見」、「最近好嗎」這樣的客套話都省略不必說。
他的視線只在她臉上定了一瞬,又挪開,恰如她也只是任由自己視線在他臉上飄過,瞥了眼他額頭上隱隱的紅痕。比之那日看到的照片,瞧著已淡去不少,只右手上還纏著紗布。
至於旁邊為他撐傘的人——此時認真一看,才發現是過去見過的。那位叫姜越的特助。
對方注意到她的眼神,禮貌地回以一笑。她也笑。笑完之後,視線又落定在地上的水窪。不挪了。
似乎連看積水成窪也比看他有趣。
半晌,只有沉默無話。
他們就這麼等著。等到阿靜抱著她的寶貝牛津詞典一路小跑出來,稍一站定,四下環顧,立馬發覺氣氛不對。
小女孩聰明懂事,立刻開口打起圓場:「怎麼啦?二哥,是不是你說錯話,惹得我阿姐不開心?——卿卿姐,你別生氣,我表哥他就是這樣的,他打小不愛說話——」
他打小不愛說話?
艾卿在心裡冷笑。
但面上卻仍是微笑著的,微笑點頭。一派懂事大方的樣子,說沒有,只是不知道說什麼。又說其實這裡離小巴站也不遠,不如你只借把傘給我,我去坐小巴,明天再把傘還給你好不好?
「也行。」
「……?」
「阿靜,走吧。」
艾卿愣在原地。
似還沒從唐進餘搶話的行為中回過神來,不知應當先訝異他竟會同意她冒雨回家,還是感激可以避開尷尬局面。口罩下的表情千變萬化。
林逾靜卻藏不住心事,一時大驚失色,拖過自家表哥想說些悄悄話。可話還沒說幾句,終是被帶著走了,只得不知所措地回頭向她招手,揮了又揮,滿臉歉意。
直至坐進車裡,才怒而一甩車門。
「二哥!」
她憤怒聲討。看向旁邊低頭擦拭眼鏡的男人:他比從前瘦得多,頭幾年好不容易養出的那點腮肉,這兩年全颳了個乾淨。不知道的還以為去削骨,卻愈發俊得帶傲氣。像根彎不低的湘竹。
唯有難得眼睫低垂時,不看人,只看物,才有些溫柔的痕跡。
她卻不管這些,一推便把這溫柔全推碎,又低聲道:「你不喜歡女孩子,也不能讓人家一個人冒雨回家呀!從這裡去最近的小巴站,下這麼大雨,得走十幾分鐘!這麼大的雨!」
「……」
「人家只是坐你車,又不是飲你血剝你皮啃你肉,幹嘛這麼大驚小怪?」
「……坐好,系安全帶。」
他甚至都沒抬頭看她。
阿靜卻更被激怒,手把靠背拍得砰砰作響,「二哥!那是我朋友,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這麼沒有風——」
「陳叔,開車。」
唐進餘一語落定。
司機只聽他「號令」,當即點火發動,雨幕之中,輪胎帶起一灘飛水——到這時候,阿靜終究已奈何他不得。
見木已成舟,俏生生小臉一垮,索性窩在座位一側生悶氣,他也不管。抱著手臂,坐另一端閉目養神。
車裡一時間靜得可怕。
幸而姜越反應得快,在副駕駛座,扭頭看了一眼情況,又小聲示意司機:「開音響。放點歌聽。」
司機瞬間會過意來。
手指在操作盤上輕按。隨機的歌卻沒有前奏,開口第一句已是歌聲。
好歹是把奇怪的氣氛抒解——
又或是更微妙?
[若愛是但求開心,我問。
要不要求其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