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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是因為那天有多圓滿,多開心。而是因為艾卿選了那天跟他說分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甚至連分手時說的話也很符合她的性格:先說輕飄飄的「放過」,後頭是重重的、也同樣無力的詛咒。她從始至終都平靜,時而沉默,到最後也沒哭。竟然哭的是他。
他在辦公室裡結束通話電話,哭得幾乎崩潰。想到的卻不是丟臉,不是「不男人」,而是疼,太疼了。好像生生從他身上剜走了一塊肉。沒有她,他終究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俗人。
俗得平平無奇。
爛得平庸無力。
說起來,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我因為你而愛這世界」?
他其實覺得自己沒這麼矯情。
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還忍不住嘲笑給他看的前臺小妹過分沉溺幻想,提醒她別被男人騙。只是,那天開車回家的路上,路過q大,他卻也突然想起二十出頭的某一天了。
下著大雪,艾卿站在q大門外,捧著凍紅的臉抬頭看他的樣子,讓他自慚形穢的那一眼,他原以為,自己的確是因這一眼,而不該墮落的。他不該把她拖下水,自己卻往下沉。所以,別無選擇,必須要拼命靠著自己往上游,探出水面去呼吸。
……儘管這個過程實在是難熬的。
等最後終於混到能和wy遊戲搭夥合作,那年他已三十歲。同年齡的「二代」這時大多都已老婆孩子熱炕頭、「家裡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獨他一個走了太多彎路,至今還和家裡拉不下臉緩和。
他終於開始數錢數不過來,可以眼也不眨地甩九千萬拍三層大廈作為工作室場地,可以給一起奮鬥出身的兄弟開高過市價三倍乃至五倍的工資,他擁有了一個別人夢寐以求的團隊。恰如此刻,抬頭看去,面前整棟恢宏大廈,唯有「天萊」所在的6-9層依舊燈火通明——不用看也知道,這群傢伙最近是一個個打了雞血,又自發在加班。他們給他賺來源源不絕的鈔票,社會聲望,還有別人仰望的人生。
但是失去的那些又有誰知道呢?
他想起今天荒唐的經過,腦袋疼得厲害。在樓底下吹了好一會兒風,依舊只是越想越無解。
忽又惦記起等下兩手空空上樓、免不了被那群大小兄弟調侃,遂轉頭又打了個電話給策劃組的組長,大概問了下有多少人還沒走,電話點了十份披薩,隨即在樓下便利店大肆掃購了一番。
眼見得冷櫃都快被搬空,這才隨手叫了個保安,幫忙送上樓。
六樓是策劃組和美術組的「大本營」。
甫一進門,除了撲鼻的咖啡香,便是鍵盤聲「噼啪」不絕於耳。他刷卡進門,幾道炙熱視線瞬間向他聚焦,瞧見是他,又轉瞬變成受寵若驚的笑臉,紛紛爭先恐後打起招呼:
「進哥!」
「老大,怎麼這個點來了?你不說今天回家吃飯呢嗎?」
「話說老大,你這衣服怎麼……」
「吃你的吧!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老大今天真帥——來來來,寬叔,東西給我吧,我給樓上同事拿過去分。辛苦你了啊。」
「老大,你要不要也來點?」
當年唐進餘帶出來的這一批師兄弟,今年多不過三十出頭,正是養家餬口最賣力的年紀。
而新入職的更不必提,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新鮮感、上進心、野心,一個不缺。新專案帶來新鮮注資,加班工資翻倍不說,在履歷上新增的濃墨重彩也足夠吸引人,是以他們一個個如打了雞血般挑燈夜戰,幹勁十足。
有膽子大的湊過來和他套近乎,他也沒下人面子,隨手從塑膠袋裡挑了一罐啤酒,便又笑笑沖人示意:「我喝瓶酒就行,你們忙,該吃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