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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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李棣發榜那日。
那一年簡直是寒門學子們揚眉吐氣的一年,他們之中,一箇中了探花,一箇中了狀元。
中了探花的是李棣,而榜首的狀元,則是方才那位周大人。
當日放榜,人山人海,沈姌被幾個甩著手絹的媒婆一擠,一不小心就踩上了他的鞋,手上拿著的糖人也粘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時的周述安,全身上下加起來,還沒有沈姌額心的花鈿值錢。
她頷首道歉。
他不急不緩道:“無妨的。”
第二次,便是雲陽侯府被抄家那日。
宣讀過聖旨,沈文祁就被周述安帶回了大理寺獄。
沈姌懇求他讓她再進去一次。
他卻一字一句道:“李夫人回吧。”
周述安自入仕那一年起,就得了聖人賞識,此後平步青雲,不過四年的光景,便已手握重權。
是寒門學子眼裡如神祗一般的人物。
可沈姌知道,甭管他看上去是怎樣的清正廉潔、剛正不阿,沒有深密的城府,絕對坐不上那個位置。
沈姌攥住了手心,暗暗祈禱:他可千萬、千萬、什麼也別聽到。
馬車飛轉,鈴聲隨風聲加快。但卻快不過沈姌的心跳聲。
她莫名,有種不祥預感。
不得不說,有時候真是越怕甚越來甚,她們剛穿過朱雀大街,就聽前面有人道:“停下!”
車伕拉起韁繩,慌張道:“不知大人有何貴幹?”
孫旭越過車伕,一把掀起了馬車的幔帳。
見到沈姌,他整個人怔住,隨後清咳一聲道:“本官聽聞夫人身上攜了可疑藥物,特來此盤查。”
沈姌身上的藥,大大小小加起來得有十幾包,這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其實孫旭並不認識這些藥。
不過大理寺的周大人說她可疑,那便是可疑了。
沈姌被孫旭帶回了京兆府。
孫旭面紅耳赤地將一個差役拉到一旁,然後啞聲道:“替我盯一會兒那位夫人,我先去上個茅廁。”
隨後便急急忙忙地跑開了。
從茅廁出來時,孫旭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腳也跟著失去了力氣,來來回回幾次,他終於放棄。
眼下這幅樣子,真是無法審人了。
他捂著腹部進了屋內,上前兩步,敲了敲陸宴的桌子,痛苦道:“我突然犯了洩痢,陸大人能否替我審個人?”
陸宴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眼前的一摞摞卷宗,淡淡道:“孫大人,我也是愛莫能助。”
孫旭繼續道:“今日那嫌犯有些特殊,是大理寺的周大人派人來通報的,說是看見她身上藏了毒,可我對藥物向來一竅不通,我認為,還是陸大人坐堂審問會更好些。”
回答孫旭的,是陸宴手上筆尖蘸墨的聲音。
孫旭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嘴角。
果然,他陸宴想拒絕,根本不會管別人臉上掛不掛得住。
他早該猜到的。
然而孫旭猜不到的是,陸宴金屋裡藏的嬌,昨日有些發熱,早上小臉還紅著,他恨不得現在撂下筆回家。
孫旭的肚子嘰裡咕嚕地叫喚了兩聲,他咬牙又道:“陸大人桌上的呈文,我一會兒替您寫。”
陸宴衡量了一下,撂下筆,給孫旭讓了位置,一本正經道:“孫大人歇會兒吧。”
孫旭認命般地閉了閉眼。
陸宴一邊往堂裡走,一邊對差役道:“刑具備好了嗎?”
衙隸小聲回:“孫大人方才說,先審,用刑再說。”
陸宴嗤笑一聲,道:“是個女嫌犯?”
衙隸點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