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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要成為首席,到時候你和媽媽坐在第一排看我!」
「爸爸,我今天跳舞腳好痛哦!」
「爸爸,班上的小朋友說我的腳很醜。」
……
稚嫩的童聲猶在耳畔。
談敬看著舞臺上翩翩起舞的少女,難以言狀的自豪與愧疚從胸腔升起,讓他眼眶漸漸濕潤。
他大概不算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因為從沒把這些角色當作自己人生的第一要務。然而在這不斷病重的半年裡,他看到了很多曾被自己忽略的東西。
只有快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擁有的可貴。
不知道他是否明白得太遲。
臺上的小姑娘跳著獨舞,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單調。怔怔地看了很久,談敬才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很少誇獎她。
那天談聽瑟絮絮叨叨地吐露心聲,讓他有點無措,也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說點什麼,可卻始終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又或者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這遲來的誇獎對她來說到底重不重要,但這或許是個機會?
等這場表演結束後,他想親口誇一誇她,就像一個尋常父親那樣。
……
音樂接近尾聲。
談聽瑟眼底有著光,興奮緊張得像第一次登臺表演。
因為她知道這次觀眾席裡有對她來說最重要的親人,剛才她沒忍住分心去看的時候看得很清楚,談敬就坐在最中央笑著望著她。
哪怕其他的座位空空如也,這一場演出也意義非凡。此刻的世界再小,裡面裝滿的也是最珍貴的禮物。
終於,音符休止。她將最後一個動作定格得完美,然後半跪下身,展開雙臂謝幕。
臺下傳來掌聲的那一刻,她雀躍又忐忑地直起身,笑容燦爛地從臺上輕巧躍下,朝著觀眾席歡快地跑過去,「爸爸!」
「談總?」
陳秘書看這支舞看得入迷,不過也沒忘記時不時轉身顧及身側的談敬。這會兒沒聽見身邊的人回應,他側身去檢視情況,才發現輪椅上的人不知何時睡著了。
最近雖然談敬說話清楚不少,但似乎依舊會不時因為疲倦睡過去。他見狀伸手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談總?演出結束了。」
「爸爸!」
談聽瑟很快跑到觀眾席中,燈光還沒完全亮起,她只能看到談敬仰靠著,旁邊的陳秘書正和他說著什麼。
她稍稍停住,正打算再次開口,卻看見陳秘書猛地轉過頭看著自己,臉色灰敗。
談聽瑟一怔。
下一秒,她意識到了什麼。
但也僅僅是意識到了。心臟因恐懼而收縮的異樣混入運動後的高頻率跳動中,讓她忘記呼吸。
大腦一片空白,這一刻一切如同靜止,所有的人和聲音都被拉成灰濛濛的慢鏡頭。
一瞬間,巨大的絕望尖嘯著衝擊而來。
「爸!」她狂奔而去,靠近時輪椅上的人依舊不為所動——他閉著眼神色平靜,彷彿只是陷入了普通的睡眠。
但呼吸和脈搏都已經停止了,這是一場長眠。
陳秘書和談捷似乎在焦急慌亂地說著什麼、做著什麼,但她卻根本感覺不到,只是踉蹌著撲上去扒拉著輪椅,拼命地喊著醫生。
「叫醫生來!不,送醫院!快送醫院!」
「小瑟!冷靜!」
「送醫院!快叫人,叫醫生!」
「小瑟!」
談聽瑟被迫轉過身,雙眼艱難地聚焦,辨認出臉色發白的談捷。對方用力握了握她的肩,「冷靜一點,我們馬上送他去搶救。」
她茫然地點了點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眼淚流了滿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