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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遲來的雷聲炸響在天邊。
所以,陳旭借了我的氣息,是要報仇?路遠想。
&ldo;世界就是這麼骯髒的。陳旭從小就看得清,一切都是骯髒的,最髒的是人心。&rdo;言朗聲音平穩,&ldo;不管吳星辰自不自殺,陳旭都想親自推他去死,人之常情,能理解。&rdo;
言朗心裡接道,所以如果他真的是報仇,我不會覺得他不對,吳星辰也不會。你不知道,其實我跟吳星辰是一樣的人,而我遲遲未曾死去不是因為我捨不得,是我不能死。有時候活著明明更難,吳星辰還能解脫呢,我卻不行。
因為還有你。
不,不會,路遠也在心裡搖搖頭,太武斷了,不是這樣的。陳旭不笨,他不說出來不寫出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可他願意相信,只要相信了,就肯定是毫無怨言的。
兩個人各懷說不開的心事,看著一場大雨傾盆而至。本以為只是場雷陣雨,很快就會停住,天卻在中午之後還沒亮回來。
氣氛變得很奇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這種尷尬跟剛開始路遠礙於言朗的長輩身份而拘謹不同,這是一種根本觀點上的分歧引起的敵對。
路遠沒由來地覺得陳旭不會想要吳星辰死,更枉論專門借了自己的氣息去付諸行動,他不知道言朗為什麼認定就是陳旭殺了吳星辰,哪怕明明知道吳星辰參與了自殺遊戲,知道吳星辰本來就是想死的。
同一時刻言朗也在深究自己的內心,他明白自己是自私。作為一個旁觀者他本該一如既往地冷靜,因為比這噁心的事都見得太多了根本不足為奇,可是跟路遠待在一起之後他卻不由自主地代入了,這超出了自己的預判。他總覺得陳旭親自出手的話自己心裡會好受得多,吳星辰也更會覺得釋然吧。
他不希望再有陳旭這樣盲目相信誰了就不改的人,他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明白,誰傷害了你你就放心地傷害回去,不用礙於那人是誰。
他在心裡默道:&ldo;歸根結底,致之,直到現在,我仍舊是最自私的那個人,不是自私地奢求誰的原諒,而是自私地期盼被傷害。因為我內疚我痛苦,得到報復的話,大概也是一種解脫。&rdo;
等待夜晚來臨去看真相的那段空閒時間,被陰雨天的低氣壓拉得極長。路遠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陳旭的日記,仔細地猜測他的想法,不知不覺就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他又夢見了那兩個人。
夢裡面他不再是其中一方,而像是個透明的旁觀者。夢裡四周都是灰暗的,唯獨兩個人所在之處還看得清,像是籠罩著舞臺淡淡的追光。兩個人不知怎麼的竟然在打架,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那個少年穿著青衣長袍,紅著眼睛一味攻擊,神色猙獰。那個好看的男子一身玄衣,皺緊了眉頭應招。
路遠這一次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好整以暇地看著兩個人對打,看著看著卻著急起來,因為他發現玄衣那人似乎是怕傷著對方,處處都在受限制,一個不小心已經被對方的掌風劃破前襟。
血腥味瀰漫開來,青衣少年似乎更加興奮起來,以手作爪,來勢洶洶地直撲向對方。玄衣男子卻似乎不想反擊也不防禦,路遠看見他手中的刀一下消失不見,彷彿他就是專門在等這一刻,等青衣少年撞過來。
那男子以擁抱的姿勢接住少年的衝擊,路遠清晰地看見他手伸向少年的後方,像是明白他的意圖,路遠急得想要大叫:你這招不管用啊!
先不說路遠開口也發不出聲音,在他開口之前,玄衣男子的手已經覆上少年的脖頸,少年突然暈了過去,癱軟著被玄衣男子接在懷裡。
靜默了一瞬,那男子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看來是被那少年拿整個身體撞過來的最後一擊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