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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著她,“丁逢、阿江,把她扔得遠遠的,不要再讓我瞧見。”
聞言,蔡小元感覺,身上的力氣悉數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了去,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被人連拖帶拽扯了不知多遠,毫不憐惜地摜在地面上,她低叫了一聲,摸著又疼又麻的膝蓋,有些粘膩的觸感,大概是出血了,她呆了一會兒,空氣裡有一股酸臭難聞的味道,燻得她胃裡直抽搐,她掙扎著站起來,昏暗的光線裡,顛顛撞撞地向前走。扶著牆,不停地喘氣,胸腔裡火灼燒,她小小翼翼地呼吸空氣——丁逢的那幾拳可能傷到她的肺了——她茫然地問自己:為什麼我以真心誠意待人,人卻不能同以待我?
魏公館二樓魏長峰房間
張副官敲響房門,男人渾厚清朗的聲音傳來,他擰開房門,進去,關好。魏長峰穿一件褐色的家居毛衣,襯衫的領子翻在外面,雙手插兜,脊背挺直,“長林那邊怎麼樣了?”“報告軍長,上月次長已經將軍備物資採買完畢,貨已裝箱發車,正在途中,次長,次長他。。。。。。”魏長峰眼睛看著遙遠的虛空,說:“有什麼事就說吧。”張副官下意識地減弱了音量:“次長看上一位風塵女子,為了她一擲千金,廣州城裡鬧得沸沸揚揚,聽裴副官說次長似乎想將那個女子帶回應天。”
魏長峰語聲輕揚:“風塵女子?”他的靴子一起一落緩緩地碰在地板上,張副官的心也跟著起伏不定,看著魏長林冷硬的嘴角起了一朵淡淡的笑紋,剎那間消失,劍眉玩味地挑了挑,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放心吧,長林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那個蔡小元怎麼樣了?”“她被古太太趕出來的時候,分文未帶,一天沒吃東西了,她一直向人打聽火車站,向著車站方向走,應該是想離開應天。”魏長林臉孔冷漠無表情:“這樣就要離開,真是枉費了長林對她的一番苦心啊,想辦法攔住她。”張副官面露難色:“次長離開前,囑咐我好好照看蔡小元,她如今受了冤枉,又被趕出來,對魏家的人忌憚防備,屬下去攔她,恐怕會適得其反。”
魏長峰轉過身來:“你和七小姐的關係不是很好嘛?去將她為蔡小元置辦的賣身契拿過來,交給警察局長,就說我們家走了逃奴。”張副官心中駭得不行:“軍長,萬一讓次長知道了。。。。。。”“你怕什麼,讓她在警察局裡,可以免受某些人的自擾,她的行動也被限制了。她在裡面待遇如何,還不是你兩句話的事兒。還有,別忘了把古家那兩個下人好好料理了。”
鐵門“鏘”地一聲關上,蔡小元打量這間號房,光線很暗、空氣裡感覺陰森森的,騷臭的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角落裡放著一隻恭桶,窄小的床鋪上鋪著草墊子,上面有一床深色的被褥。勉強走到床上坐下,將鞋襪脫了,腳上痠痛,胃裡也一陣一陣的抽搐,她好久沒嘗過捱餓的感覺了。
她嘶著氣嗤笑不已,如此輕易,一個良家子就成了賣身的奴婢,這魏長林未免太狂妄狠辣了,就算他送出了三百大洋,那錢也沒用在她身上,他怎麼能翻覆之間就將她變成了奴隸。想她行事瞻前顧後、窮盡恩怨得失,自問無愧於心,卻落到這種地步;她想當然地按著自己認定的規矩行事,可是這世界早已經不是講規矩的世界了呀。原來覺得身有武力,足以自保,可是當人拿槍指著她,她只能舉起手來,任人宰割,不禁感嘆一聲“運命如青萍,逐流載浮沉”。
獄警送來了晚飯,她從中衣裡撕下一節布條掩住鼻子,細嚼慢嚥地將飯吃了下去,胃裡難受、身上的肌肉也痠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