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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訛我們這些窮老百姓,你們不得好死。”
沈林扔了手絹,將說話的女子一腳踹翻,從她身上搜出票據和信,按住胸口,將它們從衣袋裡轉入空間。至於手袋已經沒時間找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剛掀開紅幕布,被一群人堵在當地,領頭的人身材高大,依稀有些眼熟,穿著西裝褲子和背心,領口的扣子扯開了兩開,嘴裡叼著雪茄,看到她,愣了一下,流裡流氣地對她笑了:“小姐,你砸了我的場子、打了我的員工,是不是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個男伢搶了我的錢包,跑進這裡,你的員工包庇罪犯,我念他們生活困窘,既往不咎、放他們一馬,他們應該暗自慶幸;至於砸場子,事出緊急,無意冒犯,我願意承擔責任,不過,我身上沒有現銀,不如你我約好,明天一同去銀行,你清點好損失,我一律賠償。”
這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情真意切,可是有些人偏偏覺得,沒有經過權衡掙扎,輕易做出的許諾,就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旁邊一個皮帶褲、白襯衫的男子說:“小姐,話不要說得這麼輕巧呀,進來這裡作耍的可都是申城非富即貴的人物,大家出來消費,為的就是順心順意、高高興興,你二話不說,掀翻了舞臺,擾了客人的興致,他們一時心情不爽快,下次就不來啦,這樣的壞名聲傳出去,我們不多久就要關張大吉了,你說你要賠多少才算好。”
沈林在心中暗罵死娘娘腔,一時倒弄不明白他們是想趁機敲詐,還是窮極無聊拿她耍著玩,場中的紅男綠女們紛紛關注這裡,明顯幸災樂禍,揀現成的熱鬧看,她轉眼看著那個首先說話、明顯是主事的男子,仰頭問他:“先生,你的意思呢?”
高大男子吐出一個菸圈兒,眯起眼睛:“小姐,你不要緊張,我的這位朋友喜歡與人開玩笑。俗話說,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這樣吧,既然小姐讓我的職員表演不下去,不如您上臺給客人們唱個歌、跳支舞也行,客人們高興了,不計較小姐擾了他們興致,我一文錢不向你要。我習昌宗說道做到,小姐覺得可以嗎?”
娘娘腔背對他們,在麥克風前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這位小姐為表歉意,說要為大家表演一個節目,大家歡迎。”
眾人紛紛起鬨呼哨,沈林總覺得習昌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正在腦海裡搜尋,聽到娘娘腔的介紹,頓叫不好。場面上人最好面子,現在話已經丟擲去,如果她不踐行,指不定還要怎樣刁難。
她嘆一口氣,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各位先生、女士,晚上好。小女先前與人賽跑,誤闖進來,擾了大家悠閒時光,習先生讓我唱歌跳舞,我自知發散臉汙,衣裳髒亂,不敢堂而皇之站在舞臺上獻醜。小女自由學習鋼琴,自認這門技藝還拿得出手,請大家評鑑。”
娘娘腔又插話:“小姐,你自說自話可不行,總要大家覺得好才行嘛,不如先彈上一曲讓大夥聽。
沈林下到場中和指揮溝通幾句,走到琴凳前坐下,跟指揮點頭示意。急促熱烈的小提琴奏得是勃朗姆斯的匈牙利舞曲第五號,她的十指也在黑白鍵上舞蹈起來。
心中著實無奈的很,良家女子是不好在聲色場合拋頭露面的,不是封建不封建、保守不保守的問題,每個社會的執行都有她既定的遊戲規則,不要試圖和整個社會的權威挑戰,這是保命存身的一個基本原則。
在這裡跳舞唱歌是絕對不可能的,名家編寫的舞曲在這個場合演奏,既不會太漏骨,又不會氣氛太出入,即便這樣,她心裡還是沒底。今天沒有任何徹底偽裝就露面,她一時憑著武力逃出去,總會被他們找到。
她往場中的一處看了一眼,腦中閃過幾個片段,她在法國公使家見過這個人,因為當時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幾乎沒想起他來;還有那天晚上,周小史介紹他的義兄,習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