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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一盞銅燈,關玉坐在案前,已寫廢好幾張紙。他斟酌著,到底要怎樣寫,才能順利讓父親同意自己去江湖上闖蕩?
正不知如何下筆之際,只聽“啪”的一聲輕響,案上的銅燈滅了。
關玉感到奇怪,並沒有風啊?
他卻也沒有多想,剛要重新點燈,一起身,忽見窗外閃進一個人影,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誰!”
那人影不言不語,只向著關玉逼近,眼看還有兩步,驟然再聽哐噹一聲,大門忽開。那人影一頓,顯然也是吃了一驚,轉首看向大門方向。
黑暗中什麼都模模糊糊,一雙腿影直踢了過來!
雙腿帶起空中的風襲來,那人側身一避,那腿影竟比他更快,瞬間變換招數,再度向他踢去。避無可避,他只能招架,當即雙掌發出,腿影主人卻一個轉身,竟不再與他糾纏,穩穩落到了關玉的面前。
那人大為震驚,對方的速度之快,腿法變化之奇,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腿影主人護在關玉身前,懶洋洋的語調響起,道:“這種功夫,你還要和我打嗎?”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不待那人細想,陡然,房間門口一點微光亮起。
唯一的光,在無情的手上。
無情推動輪椅進了門,藉著他手上那一點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此刻除卻自己以外,房間裡三個人:
——追命。
——關玉。
——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的男子。
那男子瞧見追命,臉色為之一變,再下意識地轉頭一望,只見白衣人端坐木輪椅上,一雙目宛如初春尚未解凍的冰湖,令人他頓覺心頭一冷。
白衣人輕輕一揮手,一道光直射過來。
無情手上的光。
那男子大吼一聲:“誤會!”可已阻止不了白衣人揮手的動作,他只得轉身欲避,那道光速度越過風,已到眼前。
嗖一聲,“光”擦著那男子的鼻樑飛過,徑直撞上銅燈。
銅燈一亮,滿室亮堂堂。
光明再一次代替了黑暗。
男子摸著自己的鼻樑,鬆了一口氣。
而追命早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樣,這會兒眯起眼睛,才道了一聲:“邢總管?”
那男子不慌不忙,先對著追命拱手道:“崔三爺。”再一看無情,恭敬道:“這位想必是成大捕頭?好明器!幸好剛才不是打在我身上,不然……”
他笑了笑,不再言,最後才轉向關玉,行了一禮,道:“少爺。”
無情瞧瞧男子,再瞧瞧追命,終於輕輕一笑,仿若春冰消融,道:“言重了。我的暗器,只殺惡人。”
他說著言重,口氣卻沒半分謙虛的味道,後一句話的話中之意更是明明白白亮了出來:
——你最好不要是個惡人。
那男子嘿聲一笑,也不在意,只道:“少爺,不替我解釋解釋嗎?”
關玉一直在拍自己的胸口,跳到嗓子眼的心算是落下去了,聞言道:“邢大哥,怎麼是你?嚇死我了。兩位大哥,邢大哥是我家裡人,不是壞人。崔大哥你也認識邢大哥的。”一邊說著,他一邊搬了個椅子,道:“邢大哥你累吧,快坐。暫時先不要說話,因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男子的嘴唇動了動,道:“不用了。”
關玉已把目光轉向無情,道:“這位大哥你好,怎麼稱呼?”
無情看了一眼追命。
追命知道自己不能再看熱鬧了,他即刻介紹了眾人的身份:原來那名男子姓邢,單名一個疇字,乃是永州關家的大總管。
邢疇對著追命歉然一笑,道:“實在抱歉,方才不知是追命三爺,起了誤會,有所得罪,萬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