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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拼貼起來。
然而這些年裡,陸茗眉已習慣週末看看電影唱唱卡拉OK的休閒方式,她已經想不出其他的什麼娛樂——呆在程松坡的畫室裡看他畫畫?她不敢,很多記憶,她不想重溫。
猶豫片刻後陸茗眉問:“時經緯,你會因為……會因為歲月的流逝,變得對愛畏首畏尾嗎?”
“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
“因為你問題裡的男人顯然另有其人,所以我的答案沒有參考價值。”
“你——”陸茗眉咬牙道,“幫個忙說兩句好聽的你會死啊?”
“會。”
陸茗眉爆了句粗口,惡狠狠地結束通話電話,倒是那頭的時經緯舉著話筒,聽著裡面嘀嘀嘀的聲音,聳聳肩道:“我都說我會了,結果回答的待遇比不回答更差。”
週三程松坡的畫展在美術館如期開展,時經緯為他做的第一期專訪已在《文化新經緯》上登出,反響頗不錯。畫展還未開放時已有人致電雜誌社,詢問程松坡畫作的基準價,搞藝術等於搞窮這句話,在程松坡身上似乎並不適用。連成冰也打電話來找他要畫展目錄,說有興趣買兩幅以備新居裝飾,不用想,這一定是陸茗眉推銷的。
在畫展上遇到幾位知名的文藝評論家,剛寒暄數句,便見展館門口陸茗眉帶著一位中年男人進來。時經緯心中暗暗搖頭,朝她招招手,陸茗眉便笑著過來,說她的一位客戶今天在諮詢理財計劃時提及有意做點文化投資。時經緯心知陸茗眉是幫程松坡吆喝不遺餘力,便介紹那幾位評論家給這位客戶介紹程松坡畫作的投資價值。
程松坡是牆內開花牆外香、出口轉內銷的典型,在歐洲拿過幾樣大獎,又有西班牙建築公司請他為新修的教堂設計圓頂殿。教堂竣工後,圓頂殿獨特的聖母像又引起畫壇的強烈關注。因為歷來西方油畫裡的聖母瑪利亞均以莊嚴聖潔聞名,即便拉斐爾後來為聖母像注以人間母性的色彩,其風格仍然以柔和恬靜為主,但在程松坡筆下,聖母瑪麗亞呈現出憂鬱殘酷的一面,聖嬰耶穌更流離在外,仿若欲回母親懷抱卻得不到接受的孽子。
西方文藝界似乎對程松坡的這一創新頗為欣賞,認為壁畫在體現對西方古典油畫深刻理解的同時,兼具當代現實而深沉的力量。適逢國內這幾年文化產業的飛速發展,立刻有多家畫商表示出為程松坡在國內策劃畫展的意向。前期宣傳中程松坡提到為此次畫展特意推出了幾幅新作,並在正式展出前高度保密,更為此次畫展增添幾分神秘色彩。
令時經緯駐足的正是新展出的畫作之一:湄公河之春。
湄公河是一條在小資文藝界頗有賣相的河流,這是時經緯給湄公河的定義。伴隨著杜拉斯的《情人》,湄公河的唯美和滄桑傳遍世界每一個角落,似乎一提到這條河,人們想起的便是那喧囂的集市,越南的雨季,上世紀的愛情,慾望和糾葛……湄公河之春,湄公河的春天,那該是個多麼引人遐想的美麗名字,然而程松坡的畫筆下,卻是屍積千里、血流成河。
一條水流湍急的洩洪道里,無數人馬在洪水中掙扎,河流兩旁,戰馬嘶鳴、彈雨如林。
河流兩旁的勝利者來不及觀看勝利果實,老牽幼、婦抱孺,倉皇逃竄;被洪水席捲而去的殘兵,向天空伸出手,甚至來不及說一句遺言。
戰爭的場面如此真實、慘烈,還有那一雙雙驚恐的眼睛,叫時經緯不寒而慄。
深呼吸的時候,聽到身邊也有倒抽涼氣的聲音,時經緯問陸茗眉:“程松坡為畫這幅畫專門到過緬北考察嗎?”
陸茗眉不假思索地否認:“沒有,程松坡從來沒有到過緬甸!”
“不可能憑空想象吧?”
陸茗眉怔過一陣後反駁:“照你這麼說,難道他之前畫聖母聖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