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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景天抱著月華消散的魂魄踏入輪迴道時,最後一線月光在他肩頭凝成寧溪的嘆息。
我站在碑前,看血色掌紋滲入無字碑,突然聽見地底傳來心跳——那是三百年前寧溪剜骨時,偷偷埋進我命魂的半顆戰神心。
“現在,只剩我們了。”我撫過碑上掌印,腕間銀鈴碎屑突然重聚成鏈,另一端繫著虛空中的某處。
無字碑轟然坍塌,露出下方萬丈冰窟。
寧溪的金甲碎片懸在冰稜間,每一片都映著不同模樣的我——冥界孤魂、巫族傀儡、沾血戰神……而最深處的冰棺裡,蜷縮著少年模樣的寧溪。
他心口插著半截劍鋒,正是當年我扯碎他衣袖時,從他腰間順走的短刃。原來那時他就開始佈局,連我的妄念都算作重生契機。
“醒醒。”我將戰神印按進他胸腔,冰棺卻浮現咒文:【唯惡魄盡散,方渡爾歸】。
碑靈在身後輕笑:“你捨得洗淨魂魄,做回當年那個只會拽他衣袖的傻姑娘?”
我割開手腕,任汙血浸透冰棺。
那些承載過寧溪痛苦的惡魄化作黑霧,卻在觸到他唇瓣時被盡數吸入。
他蒼白的面板下浮現金紋,是我們未寫完的共生咒——
三百年前忘川河畔,他替我改命時曾輕笑:“咒成之日,你要賠我件完好的衣裳。”
此刻金紋蔓延至我鎖骨,竟自動織就婚服紋樣。
棺中寧溪忽然睜眼,指尖抵住我試圖抽離的手:“阿華,偷了我這麼多輩子,該還債了。
地窟突然湧入月光,凝成天道殘影。
它盯著寧溪復甦的身軀狂笑:“好一對痴人!你替她承的惡魄早被煉成弒神刃,如今她碰你一次,你便離魂飛魄散近一……”
寧溪突然拽過我染血的手,按進自己心口。弒神刃從皮下刺出,貫穿天道虛影的剎那,他吻去我眼睫上的冰渣:“怕什麼?我神魂早與你惡魄同腐,這局——”
他貼著我的唇輕笑,“是請你與我共墮。”
冰棺炸裂的瞬間,寧溪的戰神甲化作漫天紅綢。
我們跌坐在無字碑廢墟上,他嫁衣半敞,心口弒神刃的裂痕正與我腕間銀鈴共鳴。
碑靈在灰燼中現出真容——竟是月華一抹純淨魂絲。
她拾起寧溪的斷刃,輕輕劃開自己魂魄:“拿去吧,這是我欠他的甜。”
魂絲融入寧溪傷口的剎那,三界響起破碎的鈴音。
我忽然記起最初的最初,在冥界拽住他衣袖那日,他耳後有一粒硃砂痣,與此刻我指尖撫過的位置分毫不差。
共生咒的裂痕實為婚書紋路,寧溪每世早夭皆因他將壽數刻作聘禮。
弒神刃是寧溪用戰神骨磨的簪子,本該在洞房夜刺入我髮間,以鎮惡魄反噬。
碑冢深處埋著寧溪的合巹酒,壇底壓著褪色的糖紙,寫滿“吾妻阿華”。
寧溪復甦後性情大變,夜夜執劍逼我剜出惡魄。直到某日,我將他按在合歡樹下,咬破他耳後硃砂痣嚐到血腥甜味——
“裝夠了嗎?當年在忘川你就知道,我從來不是月華。”
他染血的指尖梳過我嫁衣下的銀鈴鏈,笑如初見時那般冷:“當然,你是我從天道嘴裡搶來的糖。”
:()上神請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