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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他已經到家了,應該沒那麼急,但他越靠近家門反而越焦慮,就像頭上的鍘刀已經開始搖搖欲墜,磨得人心尖發疼,是死是活都想要個痛快。
他定定地看了兩眼正在上升的紅色數字,乾脆不準備再等,二話不說地轉身推開了防火門,拐進了樓梯間。
九樓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齊燕白一路上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呼哧帶喘,站在門前掙紮了兩秒,才伸手按上門鎖。
感應鎖獲取到了熟悉的指紋,鎖芯自動向外彈開,機芯裡發出順滑的機械流動聲,一聲一聲都像敲在齊燕白心口上。
厚重的大門自動彈開一道小縫,齊燕白一腳邁進去,心像是懸在了萬丈高空上,撲通撲通地跳得震耳欲聾。
他脫了鞋,腳步匆匆地往裡走,直到走到臥室門前,徹底看清床上坐著的人,那顆心才像是噹啷掉回了地上,激起一片塵埃。
臥室裡,陸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醒了,他半靠在床頭,右腿曲起,大腿上架著一本不知道從哪來的硬殼畫冊,正翻得很認真。
傍晚的室內光線昏暗,陸野不知什麼時候擰亮了床頭燈,新換的燈光功率明亮,輕輕鬆鬆就勾勒出了陸野清晰的輪廓,把他整個人都攏在光裡,照得分毫畢現。
他還在這,齊燕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茫然地想:他還沒走。
「回來了?」
大約是聽見了外間的聲音,陸野懶洋洋地招呼了一聲,直到把手裡這一頁看完,才把書往床上一擱,抬頭看了一眼齊燕白。
齊老師從一樓一路跑上來,現在氣兒還沒喘勻,領口半開,額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看起來有些狼狽。
「這麼著急?」陸野神情自然地收回眼神,伸出被銬著的左手,沖齊燕白輕輕一擺,說道:「過來。」
齊燕白人還沒緩過勁兒來,大腦和思維一起停擺,只剩下身體好用,幾乎是下意識就聽從了陸野的話,光著腳朝他走過來。
陸野把被子和畫冊一起推遠,曲起腿坐在床上,然後拉著齊燕白的手讓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抹了一把他額頭上的汗。
陸野對齊燕白現在的狀態不算意外——自從見過elvis之後,陸野就一直懷疑,齊哲這個人說不定有點什麼生理性的精神問題,以至於這幾個孩子也被他遺傳影響,一個賽一個不太對勁。
倒不是說這種不對勁一定是遺傳了什麼精神疾病,而是他們好像精神上都比常人敏感許多,一旦受到特定刺激,很容易一門心思地鑽牛角尖。
齊燕白不願意離開他,除了怕他逃跑之外,大機率還是因為昨天被他突然要走的事兒刺激了,所以潛意識裡才會一直盯著他,連離開家門都覺得難受。
但昨天這件事發生得太快太急,他又很快就把陸野帶回了家,跟他一直在一起,所以陸野猜他壓根沒有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出門的時候尚且覺得可以忍受,但在外面待得越久,他的那種近乎偏執一樣的恐懼就會越難以控制。
齊燕白額頭上的冷汗沾了陸野一手,他目光遊離,但還是執拗地盯著陸野的臉看,看起來有點可憐巴巴的,像是一條剛被人撿回家的小流浪狗。
「急什麼?」陸野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他什麼心理壓力,於是笑了笑,輕聲安撫道:「我又不會跑。」
他說著用指尖勾住了齊燕白髮尾的皮套,略略一用力,齊燕白微長的發尾就瞬間散開,柔順地披在了他的肩頭上。
「你走得太急了,一點樂子都不給我留。」陸野狀若隨意地跟他聊著天,笑著抱怨道:「煙都讓你拿走了。好在床頭櫃裡還有一本藝術賞析,否則我躺得無聊死了。」
他說著頓了頓,話鋒一轉,笑著說:「商量一下,齊老師,下次出門給我留點消遣,沒事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