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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野被他如臨大敵的模樣搞得想笑,忍不住逗他道:「這幸好是咬在我手上,要是咬在你手上,你可怎麼畫畫。」
齊燕白先走一步,替他按了向下的電梯,聞言沉默片刻,轉過頭來衝著陸野笑了笑。
「告訴你個秘密,野哥。」齊燕白說:「其實我不喜歡畫畫。」
陸野微微一愣。
或許是對齊燕白有先入為主的印象,陸野總覺得他就是那種天生該擺弄畫筆的藝術家,現在乍一聽說他自己不喜歡畫畫,陸野總有種莫名的剝離感。
「不喜歡畫畫,那為什麼幹這行?」陸野問。
說話間,電梯已經停靠在他們面前,乾淨光潔的玻璃門左右滑開,露出轎廂上一面碩大無比的牆面鏡。
「這涉及到另一個秘密。」齊燕白說。
他伸手擋住電梯門,跟陸野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封閉狹小的似乎天生是用來儲藏秘密的,齊燕白抬眼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清晰地從倒影眼裡看到了一點複雜的冷意。
「其實我是私。」齊燕白微微垂著頭,輕聲說:「我父親是位有名的畫家,但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小時候只有不停畫畫,他才會多看我兩眼。」
「我最開始努力畫畫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齊燕白說:「但後來畫著畫著就習慣了,就也算是喜歡上了吧。」
陸野沒想到一句隨口聊天會勾出齊燕白的隱私,他偏過頭,看著齊燕白頭頂柔軟的發旋,沉默了片刻,伸手按了一下齊燕白的肩膀。
「私生子也沒什麼。」陸野安慰道:「大人的事是大人不好,跟孩子沒關係。你畫畫得很好,就算不是為了你父親,肯定也是有天賦的人。」
「嗯。」齊燕白側頭對他笑了笑,說道:「不過都過去了,這些年我們也沒有聯絡,我早就不太在意了。」
說話間,電梯門停在一樓,轎廂門左右滑開,門後的鏡面退進滑槽裡,正巧掩掉了齊燕白平靜無波的眼神。
他沒有完全對陸野說實話——或者說,他只說了一半事實。
陸野以為他情緒低落是受「私生子」的身份影響,但齊哲的私生子男男女女足有八九個,國籍各異,血統各異,母親各個都是齊哲的「真愛」,壓根分不清哪個才是「正宮」。
齊哲就像是無數藝術家那樣,富有且浪漫,浪蕩且薄情,他對那些女人極盡喜愛,卻對齊燕白他們這些生身骨肉興致平平,只有在他們畫出什麼精妙絕倫的作品時,才會對他們展現一點父親的慈愛。
資源有限,但條件優渥,所以齊燕白和他名義上的「兄弟姐妹」從小就知道應該怎麼爭奪齊哲的注意力,並且在他的注意下獲取更多的利益和資源。
可惜天賦這種東西到底沒法用努力彌補,齊燕白跟他們明裡暗裡地爭搶了十幾年,最後還是不得不退出這種手段單一的競爭。
但這麼些年裡,畫畫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他人生的一部分,所以哪怕沒了繼續下去的意義,齊燕白還是畫了下去。
不過還好,齊燕白想,他曾經以為自己再也畫不出來什麼,卻沒想到還能從陸野身上獲得新的樂趣。
深秋的夜風涼得冰人,一出醫院大堂,那種刺骨的冷意就像是會順著毛孔流入四肢百骸一樣。
陸野習慣性地往前走了一步,側身替齊燕白擋住了樓前呼嘯而過的穿堂風。
在此之前,陸野其實沒想到齊燕白會有這麼複雜的家庭環境。齊燕白脾氣溫和,善於替人著想,看著就像是從之家走出來的孩子,陸野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爹媽。
但這一切好像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齊燕白性格綿軟,很少與人翻臉,陸野原本還奇怪他為什麼完全沒有脾氣,現在看來,這可能也是童年時期被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