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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信李家克會加重對我精神狀況的擔憂,而我今天晚上有些累了,不想再接受他的擔憂了。所以我決定先不告訴他。
貓靈 第二章6
半夜裡,我聽到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妙響動,似乎來自廚房。我起了床,站在臥室門口,看到廚房裡站著一個男人,他手持一個碩大的電筒晃來晃去。
你在找什麼?我喝問。
他轉過身來,對著我詭秘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他整張臉都是暗的,唯獨牙齒,一粒一粒精確地閃在午夜黑暗的廚房裡。
隨即,他把手裡的電筒刷地對準我,同時大步流星穿過餐廳、客廳、玄關,眨眼就到了跟前。我刷地關上臥室門,他把電筒猝不及防地抵到了朦朧的布紋玻璃上。
然後,他抬起胳膊用那隻碩大的電筒撞擊門玻璃,沒幾下,玻璃就碎裂開來,一塊一塊掉落到地板上,無聲無息。我感到很奇怪,我沒聽到玻璃發出任何響聲,它與電筒之間的撞擊也是無聲的,似乎電筒撞擊的不是一塊玻璃,而是一層空氣,或者一層棉花。
他把頭和上半身從空蕩蕩的門框裡塞進來,試圖以一種魚躍的姿勢侵入我的臥室。我說,求你了,別進來,我很怕。他對我森然一笑,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臉,似乎他的臉根本就不存在。
我低下頭,突然發現腳旁立著一塊砧板,我奇怪怎麼砧板從廚房跑到了臥室裡。我抄起砧板砸向他虛無的頭,我意向裡的那聲木頭與骨骼相遇的沉悶的聲響並沒有發生,但是他倒下了,像條被拋到沙灘上的魚,身體在地板上痙攣著。我抄起空氣中懸浮著的一把鍋鏟,對準他的身體一陣猛戳,他飛快地變成了一攤血泥。
這僅僅是上演在我腦海里的午夜裡的一個夢境而已。
夢是我的另一個生活空間,它像真實的生活本身一樣鮮活地植根於我的意識裡,它是我活著的大腦的影子。
我的很多夢境都跟血腥、大火、洪水有關,出現在這些血腥場景裡的男人一律沒有真實的臉和五官,有的只是誇張的區域性,兩隻詭秘的眼睛,或者一嘴森森的白牙,看起來像狼牙或者犬牙。我記不太清楚這種型別的夢境從什麼時候開始侵入我睡著後的思維,似乎在很久以前,也許從我美麗高貴的母親白露自殺之後吧。母親白露的自殺遺留了太多的事件給我,很多事情都從她自殺之後開始發生。我認為她的這一舉動改寫了我一生的性格。
從這種夢裡醒來的最初五分鐘內,我毫無例外地處在恐懼狀態。這很容易理解,我認為這完全屬於一種正常的不應期。在大腦還沒有完全甦醒的不應期裡,我表達恐懼的反應就是讓自己的身體如屍體一樣陳在床上,這個時候,我肯定我身體各處的敏感觸角還停留在夢裡,那個男人亮著碩大的電筒閃電一樣侵襲過來時我瞬間產生的巨大的驚懼,我手持鍋鏟輕而易舉將他跺成血泥的迷亂快感,一切都有著沒有鋪墊的巨大失重感。
五分鐘之後,我開始試著活動四肢,轉動頭部,確信沒有夢裡的男人存在,床的周圍也不像我感覺裡的那樣,飛滿稠密的鬼和精靈。
我已經對這些古怪的夢境習以為常了。
等我完全清醒,我就開始懷念夢境之中血腥旁邊那些曼妙的情境,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憶那些懸浮在空中的廚具,亮晶晶的不鏽鋼鍋鏟,魚骨一樣的叉子,各式各樣的刀:剔骨刀,菜刀……它們在空氣裡靜靜垂著,或者輕輕搖擺,這個短暫的場景讓我著迷。
我相信,夢也有著分裂的性格。
如果沒有了繼續入睡的慾望,我會開啟電腦,把剛才的夢境記述下來。儘管類似夢境無論過多久都不會被我忘掉。
貓靈 第二章7
我的生活狀況完全不適於如多數人一樣朝九晚五地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