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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不管其他人怎麼說你,母親都相信你不是無情的孩子,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他們是因為不瞭解你,綿綿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姒雪說話的時候很溫柔,笑起來很好看,但你卻能從她的笑容裡看到苦澀,那是對自己無能的悲傷。
姒雪是林輕綿的母親,她是個溫婉善良的女人,從不怨天尤人,每天都是笑臉相迎。可她並不像表面那樣堅強,每每感受到那些對女兒的惡意,她又會偷偷難過好久,但卻不會真正恨誰。
林輕綿從小深受姒雪的教誨,本性善良純淨,只是不善言辭。她一直知道父親不喜歡她,父親跟母親一直相敬如賓,卻像一對陌生人,但二人總是表現得很恩愛。
世人都說愛是會讓人幸福的,母親也常常跟她這樣說。林輕綿不懂這麼複雜的東西,母親說只能自己去感受。可是,說愛的人卻不幸福,那愛有什麼用?
“母親,您真的幸福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你會哭呢?”母親在她面前從來都是開心的模樣,那些不好的情緒一見到林輕綿就消失無蹤,實際上母親一直鬱鬱寡歡,她並不幸福。
“我這是喜極而泣,因為我有綿綿啊,所以母親很幸福。”姒雪的傷心難過從不會讓女兒看見,反過來她還安慰女兒不要怨恨他人。即使這時的林輕綿還未有情感。她還是耐心地教導女兒為人處世之道。
她向母親學了很多東西,七雅六藝、禮儀禮節……姒雪是一個好老師,而林輕綿也十分有學習的天賦。她記憶驚人一目十行,對書卷內容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小小年紀就深諳“格物致知”,胸中的墨水都趕得上學識淵博的學者了。
可是,她學到的不只有正面的東西,還有偽裝。在待人接物等禮數上林輕綿可以做到恰如其分,只是毫無感情,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林輕綿一直都不相信母親說的話,什麼愛,什麼幸福,什麼感情,毫無意義的東西應該果斷拋棄,世上無愛便自由。她從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母親也說過,隨性而活比什麼都好。
那一年的傍晚,母親去世了。入棺至入土,林輕綿都沒有掉一滴淚,她一言不發,只是淡淡看著哭喪的人。人換了一批又來一批,林輕綿望著那些人,眼中的淡漠彷彿在說有什麼好哭的。
她不解,人的一生不就是這樣?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故如此悲傷?林輕綿被人責問為何不哭時,她當面指出在場也沒幾人是真心為此難過落淚的,許是話太過直白落了人家臉面,被罵作不孝女,自此被人詬病。
父親在母親去世後帶著二夫人和小女兒搬進了京城的宅邸,除了林輕綿的生辰很少回老宅看她。一開始還會帶著禮物一起,到後來乾脆叫下人送過來了。秋姨見狀總是抱著她哭,說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只是林輕綿並不在意。
不論以前還是現在、前世還是今生,林輕綿都不曾為誰而活,當然,也不為自己活。或許她曾經想過為一個人而活,但那時候她已身不由己,遲來的感情還是被她深深地壓在了心底那片海。
如母親所說,林輕綿曾有過情感,但她卻對它拒之門外。即使林輕綿不承認,她也不再是那個無情無慾的少女了。前世的最後幾年,她就是因為感情而變得不一樣的,所做的一切也是因為情感。
如今重生回到在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五年的時間就好像昨日一般。或許是因為新生,前世的記憶似乎在慢慢淡化。
即使經歷過一次不算美好的人生仍不知情為何物,只是她未發覺自己帶著前世的某些情感回來了,想來成為一個鮮活的人對她來說不是一件易事。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在旁人眼中她似乎變得有“人”味起來了。
雲蘿煮好面出來時,林輕綿才緩緩站起來。看著面前熱騰騰的面,她推到雲蘿面前,“我好睏,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