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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2000年6月30日韓陽師範畢業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時間,八月底的日頭越發毒辣,不過李硯秋沒什麼感覺,她每天都窩在家裡,和她母親、弟弟妹妹一起團茶珠。
這是鎮上已經時興好幾年的手工活,鎮上的老弱婦孺都靠這個活計賺點生活費貼補家用。幾根烘乾再噴水浸潤到柔軟的茶針,頭對頭,尾對尾,用絲襪,或者薄薄的塑膠紙團成圓圓的茶珠,茶珠需在絲襪或者塑膠紙裡固定一段時間,再解開放入茶缸裡,這樣便如豆子一樣,能發出清脆的響聲,且不會散開。
李硯秋團的茶珠是最漂亮的,一顆顆又圓又小,深得茶老闆誇讚,因此母親常用她來貶低她妹妹李小紅,因為李小紅團的茶珠總是很難從塑膠紙裡解開,一旦解開,一整張塑膠紙基本已經報廢,且茶珠落到茶缸裡時總是散開,不像李硯秋用過的塑膠紙能反覆使用好幾次,茶珠一顆顆就跟珠子似的又漂亮又牢固。
不止團茶珠這件事,李小紅方方面面都不如李硯秋。李硯秋是學霸,中考的時候考了個全校第三,以超過錄取分數線四十多分的成績考上了韓陽師範,在學校裡每個月就能領六十塊錢的生活費,而李小紅卻是個學渣,一看到字就頭疼。李硯秋長得清麗脫俗,尤其一雙眼睛,讓見過她的人都印象深刻,在心裡讚一句:這孩子長得好生靈氣!李小紅就相貌平平,土裡土氣,眼睛也不知遺傳了哪位祖先,太過深邃,瞳仁與眼白的比例不協調,常讓親戚譏諷她的眼睛長得像外國人。
姐妹倆,一個像是被幸運女神無限垂青,一個卻像是被幸運女神遺忘的可憐蟲。父母以及李家所有的親戚對姐妹倆的態度都不一樣,李硯秋自然是那個被眾星拱月、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孩子,李小紅則比空氣還要慘些,畢竟空氣只是被忽略存在,李小紅卻要被譏諷、奚落、謾罵包圍。從小到大,李小紅都生活在姐姐光芒的陰影裡,她像一隻從小就被呵斥著長大,從未享受過溫情的小貓,總是怯生生、瑟縮在角落裡。不過,李小紅從來不懂得去妒忌李硯秋,她只是在姐姐孔雀開屏一樣的炫目中變得越來越自卑,越來越孤僻,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平凡,越來越像只醜小鴨。
李硯秋可不覺得十八歲的自己是被千嬌萬寵的公主,哪有公主成天窩在家裡沒完沒了幹活的?她討厭團茶珠這個活,而這個活她從小學幹到中學再幹到師範畢業,已經佔據了她整個青春少女時期,她右手的食指已經因為團茶珠這件事徹底變形了。白天坐著團了一整天茶珠,到了夜晚精疲力盡躺下,食指就會鑽心地抽痛,食指上有一塊肉已經發膿。李硯秋也不好去抱怨什麼,畢竟妹妹李小紅和兩個弟弟李硯川、李硯水也都在幹這個活。李小紅比李硯秋小了五歲,李硯川和李硯水分別小七歲和十歲,而他們每天團茶珠的分量可是和李硯秋差不多。
再拿母親來說,她每天團的茶珠分量可是所有孩子的總和,她凌晨四點就爬起來團茶珠,常常到夜裡十二點才睡下。做母親的以身作則,這麼拼命,當孩子的能說什麼呢?誰讓他們是一個多子女的農民家庭,不自食其力,拼命勞動,哪來的錢吃飯?
身為家中的長姐,李硯秋對兩個弟弟有著很深的感情,她也很想讓兩個弟弟過上好日子,可是她除了團茶珠每天能賺個七八塊以外,賺不了大錢,不過等她九月份開始教書後,就有工資了,屆時就能幫襯一下母親。
這一天傍晚,李硯秋照例團完自己的那份茶珠後,起身去做飯,韓陽師範的女同桌喻採蓮竟然登門造訪。
徵得母親同意,李硯秋和喻採蓮就去家後門的山田裡說話。傍晚,太陽已西斜,晚風陣陣,山田裡已經割完的稻子留下了一個一個灰白的稻梗,李硯秋和喻採蓮就坐在田埂上,一邊將腳伸入細細的清水溝裡浸泡,一邊愉快地談天。喻採蓮談戀愛了,男朋友是鎮上中學的老師,比喻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