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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她恨不得推翻這一盞盞明燈,將這座白塔燃盡,可是她卻只能乖巧地坐在這裡,什麼也不敢做。(。pnxs。 ;平南文學網)
什麼兄友弟恭,什麼夫妻恩愛?不如友生,不如友生。
她一邊喝著酒,臉上的悲傷卻漸漸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生活的迷茫。在很多年前,她不曾這樣痛苦過,直到活了很久很久之後,才開始日復一日的問自己,這樣活著是否真的有意義。
在很久以前,棠棣好奇地問過她:“為何人要活這麼久?”
那時,自己是怎麼答的?長生不老乃是凡人夢寐以求之境,你這孩子,怎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也求嘆。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慢慢地她胸腔裡似燃起了一簇火焰,心頭漸漸有些煩躁起來。在一次倒酒之後,酒樽乾涸,斜眼看著抱著琵琶正在彈唱樂曲的貌美小僮。
然而,不等小僮唱完,她便將酒樽重重地甩在地上,開口:“吵死人了,滾出去!”
因為飲酒過多,便不如平日的溫和有度,聲音不高,卻是狠厲冰冷的,那個彈琵琶的小僮登時一怔。
“回稟夫人,這首《棠棣之華》是島主親自為夫人點的,還請夫人務必聽完。”
琵琶聲又起的瞬間,驚秋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火光泯滅中,她想起了自己的夫君,彈琵琶的小僮在不經意抬頭看見驚夫人的臉,忽然一陣心慌,他看到了,一顆接一顆的眼淚從驚夫人的眼中流出,珠子在空氣中結成渾圓潔白的鮫珠。傳說中的鮫人泣淚成珠,居然真的有。
而那個無聲慟哭的美麗女子,卻是毫不曾在意這裡還存在著一個陌生人。
夜已經深了,小僮也將曲子唱完了。女子止了淚,順手將那顆海螺扔給他,嗤笑道:“你家若死了人,可用這顆海螺儲存他的魂魄。”
“謝夫人賞賜。”小僮恭敬的起身,行禮告退。
“你還記得嗎?”身後的女子趴在桌上,醉醺醺的喃喃囈語,“棠棣之華,棠棣之華。那年你唱出這首曲子,他卻在這裡親手殺了你的父親。棠棣,棠棣。既然決定離開,為何還要回來?莫非這麼多年過去,你也覺得長生不老是件美妙的事情”
她東倒西歪地起身,迷糊糊的走錯了下白塔的路,越過長廊,走在棧道上,去了十八層,不多時,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十八層,忽然響起一聲接一聲的哭叫。
小僮走出白塔,站在阡陌依舊的長街上,將琵琶隨手扔進草叢裡,捏著那顆海螺嗤笑了下,收進袖中。一邊快步行走,一邊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迎著月光露出來的,赫然是棠棣稚氣未脫的面容。
在聖潔的月光之下,棠棣舒了口氣,抬起手,用力的在臉上揉了揉,搓下一層皮脂狀的東西。少年的臉有了奇異的變化,宛如明珠蒙塵之後洗淨一般,變得光彩照人,雖不如驚秋的美貌,但是也是出人意料的俊朗。
他低下頭去,趁著月光,隱約可見他臉頰兩邊的魚鱗。棠棣伸手撩起耳後披散的長髮,從袖中摸出一根繩子將長髮束起來,露出耳後與魚類相似的腮。在摸繩子的時候,不經意間將海螺帶出,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