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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興的宮花樣式。他記得那年阿客如花的年紀,額上花黃描作梅花,含笑回眸,瞬間芳華。
那茶水他終究還是沒喝下去。
採白跟著他望那臘梅花,道是,&ldo;婢子這就去換。&rdo;
蘇秉正擺了擺手,道:&ldo;不用,很好。&rdo;他渥著那茶水,借著一點酒意,說道:&ldo;我很難受。&rdo;
這是他第二次對採白說&ldo;我很難受&rdo;。上一回還是在十年前,太子宮新納了太子嬪。鬧完了喜宴他一個人坐在長廊上,手肘支著膝蓋,像一隻敗犬般垂著頭。周明艷還在新房裡等他去揭蓋頭,可他坐在阿客的屋外。屋裡面阿客病骨支離,他聽採白出來說,&ldo;已吃下藥去了‐‐晚膳也吃下去了,厚厚的一碗粳米粥。&rdo;便死寂的點了點頭。採白要進屋了,他才輕聲說,&ldo;我很難受。&rdo;
他不擅言辭,做到了十分,卻說不出一分。就連喝醉了撒酒瘋,也都只撒給阿客一個人看。
跟她吐露這四個字,已經是極限。採白心裡沉重,可她能有什麼辦法?沉默了半晌,才道:&ldo;客娘子必然不願見到陛下難受……&rdo;
蘇秉正搖了搖頭,&ldo;她是故意的。&rdo;採白心裡便是一顫。蘇秉正將茶水隨手放在一邊,抬手給小皇子掖了掖被子,輕聲道:&ldo;只怕朕最終還是會如她的願,將她忘了。&rdo;
採白望著蘇秉正,不解其意。蘇秉正卻也沒再多說,只安靜的起身離開。
蘇秉正來的悄無聲息。
阿客還在床前描畫樣,芣苡忽然就慌慌張張打了簾子進來,道:&ldo;陛下駕到!&rdo;
阿客已卸了釵環,連衣裙也穿戴得不是那麼肅整,芣苡忙忙的就要幫她收拾,蘇秉正已經打了簾子進來。
外間雪還沒停。他披風上零星沾了些雪花,帶了陣涼氣。阿客上前幫他解了披風,又將備好的熱茶奉上去。蘇秉正接了灌下去,倒是:&ldo;瑤光殿路遠了些,往來都不方便。&rdo;
阿客覺出他指尖涼,就握了他的手,道:&ldo;臣妾住著還好。&rdo;又吩咐芣苡,&ldo;去備熱水來。&rdo;
蘇秉正抬手止住,道是:&ldo;熱水不急。先吩咐膳房去做幾道熱菜,溫一壺酒。&rdo;
芣苡如令去了。
蘇秉正瞧見書案上鋪開的花樣,便上前細看。不過是尋常的四喜五福圖。忽而又想起什麼,道:&ldo;說起來,朕還不曾見過你的手書。聽聞你將素來的手稿都燒盡了,不知是什麼緣故?&rdo;
阿客上前拾了筆勻墨,道:&ldo;那陣子只覺往事如塵,想與過去了斷。便毀了不少舊物。&rdo;
蘇秉正道:&ldo;往事哪裡是這麼容易了斷的?&rdo;
阿客道:&ldo;只是不能如願罷了。&rdo;便不再說話,只提筆在宣紙上書寫。
那揮灑間的從容,是蘇秉正早熟悉了,也早預料到了的。可那筆字還是如刀口割在了他心上,鋒利而輕薄的疼起來。他靠在阿客身後,將她半抱在懷中。她發間有梅花的清香,脖頸上面板白得近乎透明,細碎的鬢髮抿在而後。
那飽滿的墨跡書寫白宣像花朵蜿蜒盛開在枝椏。阿客寫得一筆好字,如美人簪花,展袖起舞,長風流雲倏然而過。最是秀美流暢。他便師承於此,再不會認錯。她寫的是:&ldo;女籮自微薄,寄託長松表。何惜負霜死,貴得相纏繞。&rdo;
一時阿客放了筆,忐忑的回眸望著蘇秉正。
蘇秉正便也拾了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