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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只能遠遠看著,不敢逾越半步。甚至與旁人生兒育女。
他即位立後時,已人人皆知他與阿客就只是姊弟的情分。因他少時多難,有高人批命說阿客是他的貴人,才娶來沖喜的。至此阿客該功成身退了‐‐可他就只在心裡恨那些人的愚蠢。他愛阿客,誰敢將阿客與他分開,他必神來殺神,佛來殺佛。
但就算他強將阿客留下來了又怎麼樣?足足十年間,他連抱抱她都不能。
三郎自然不懂蘇秉正的心事。蘇秉正不煩他,不一刻它就跟床睡成整個兒。
蘇秉正就起身去博古架上,取下信匣。那匣子裡其實只躺了一張花箋,是那年七夕節,阿客寫來邀他小酌的請柬。
那日收到花箋的時候,他就將所有事都給忘了。他不敢想阿客是什麼意思,給出那麼多解釋好讓自己別抱有太多綺念。可又怕萬一真有苗頭,再因自己的不解風情給錯失了。便連到了之後該怎麼跟阿客打招呼,都設想過許多情形。
自然是都沒有用上。
那夜月亮早早的沉下去,他們就坐在庭院裡看天河。還像年少的時候,在她面前他總有炫耀不完的本事,她就含笑靜靜的聽。她還叫他&ldo;黎哥兒&rdo;,偶爾也插嘴說些瑣事。她讀的雜書多,什麼東西都是信手拈來。聽她娓娓道來,蘇秉正心境總格外容易平復。
不知不覺就聊到很晚……他便踟躇起來,不知她是忘了該趕他,還是默許他留下過夜。
終於一直耗到不能再拖延的時辰,她已經露出了倦意,彷彿垂頭就能睡過去。
他偷偷的想要摸一摸她的手,卻被她拉住了。她只垂著頭,輕輕的說,&ldo;別走。&rdo;
那一晚他抱她的時候,手上其實一直都在發抖。他手心的汗漬沾了她的頭髮,生怕扯疼了她,便不敢動。那大概是他一輩子最笨拙的一場性事。天明的時候她在他臂彎裡睡過去,他只是將她貼在懷裡,生怕一覺醒來發現是一場夢。
他以為十年錯過,終於有了轉折。那是這輩子他唯一想要的人,她終於願意和他在一起。哪怕她還沒有愛上他,只要給他機會,他們總還是有未來的。
但這一輩子,其實也就只有這麼長而已。
他居高臨下的在嘲諷蘇秉良,其實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接連數日,蘇秉正心情都不好。
這不是能道與外人的事,他就只能悶在心裡。
只有在蓬萊殿裡,瞧見盧佳音的時候,才能將這些心事暫且遺忘了。
忘記自己喜歡的人固然難,但死別的時日久了,明知無望,漸漸也就習以為常。甚至連痛楚都覺不大出來。自那日當著盧佳音的面提起阿客,蘇秉正便再不能將她做阿客的替身。可他有時也會恍惚,覺得自己現在對她和之前其實並無太多的區別‐‐畢竟都生著那樣一張臉,叫著那樣一個名字,連日常的談吐習性都難以區分。
然而再像也不是同一個人。她不曾經歷過阿客所經歷的人生,不曾和他一起長大,也不曾在那些年歲裡被他愛過。她們就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不過這世間也並沒有不許人移情別戀的道理。憑什麼他就只能一輩子只喜歡阿客?阿客都不肯愛他。
如今這樣過日子,很好。
這一日他照舊宿在了蓬萊殿中。因眼看著就是上元燈節,王夕月又忙碌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進展太慢了
到了很關鍵的時候了,腦子裡構思了很多遍,一下筆又跑了
本來想多寫些再貼的……熬不住了。明天補吧
正文 44霧散(三)